張鶴愣愣的盯著他,用了好一會兒來確認上司躺在自己床上並不是自己臆想出來的畫麵後,才咽了咽口水,幹巴巴的道:“我、我明天就換一張床……”
池淵對著他笑了笑,突然道:“你給我做碗麵吧,好餓。”他嘟囔著,“在那裏什麽都吃不下……”
張鶴連西裝外套都沒有脫就進了廚房,襯衫上的汗水已經變冷了,但是他一點也沒有感覺到涼,心髒還是劇烈的跳動著,眼睛裏喜悅的表情藏都藏不住。他打開冰箱後有些傻眼,冰箱裏的麵已經被吃光了,隻剩下一點青菜和兩個雞蛋還有一點瘦肉。張鶴不想下去買,他害怕他隻要離開一會兒,上司就會憑空消失。幸好舍友還多買了幾盒泡麵,他借了一盒過來,取出裏麵的麵餅,開始煮麵。
青菜洗幹淨燙一下,雞蛋煎成荷包蛋,瘦肉切成了碎末,完成後看起來非常的勾人食欲。張鶴把麵放在茶幾上,又把室友遺留下來的垃圾清掃幹淨,這才抑製住躁動的心去叫池淵。
進了房間裏才發現有煙霧,池淵正站在窗口抽煙,紅潤的嘴唇吸著煙蒂,這樣的畫麵看起來極其的美妙。張鶴愣了一下,“池先生,您不是、不是隻在做愛後才抽煙嗎?”
池淵撚滅了手中的煙,歪著頭看著他,“誰告訴你的?我壓力大或者想事情的時候也會抽。”
張鶴聽到他這句話,心髒又失控狂跳起來,想到並不算太久之前出差的那一次,他在酒店的大堂等了池淵三個小時,等回來一身煙味的他。當時張鶴心痛至極,以為他跟陳贇舊情複燃,而現在想起來,池淵每次性愛後都會清洗身體和刷牙,嘴巴裏的煙味會被薄荷味衝淡或取代,而那時候煙味那麽濃鬱,不一定就是事後煙……
他還在呆呆的想著,池淵已經繞過他坐到了茶幾前,拿起筷子開始吃麵。他很少沾葷腥,飲食總是清淡又健康,而現在對著這碗又是蛋又是肉的麵也沒挑剔,一筷子一筷子的夾起來送到了嘴裏麵。
張鶴終於回過了神,倒了杯水放在他麵前,定定的看著他,心裏有許多問題想問,卻又不願意破壞這份平靜。他知道上司來這裏等他是服軟的體現,但他還是怕越過對方最深的底線,這樣的話就連一點餘地都沒有了。
池淵隻吃了一半的樣子就飽了,他用紙巾擦了擦嘴巴,“好像有點浪費了。”
張鶴紅了紅臉,“沒關係,我也餓了。”
池淵挑了下眉,把碗推到他麵前,淺笑道:“不嫌棄有我的口水嗎?”
“怎麽可能嫌棄。”張鶴熱切的看著他,“我喜歡池先生的口水。”
池淵有些無奈,“這個說法……好鹹濕啊。”張鶴也羞窘到不行,連忙埋下頭吃麵,池淵便靜靜的看著他,張鶴連著湯汁都喝完了,池淵才道:“隻喜歡我的口水嗎?”
張鶴驚了一下,不曉得怎麽嗆了起來,嗆的臉紅脖子粗的,池淵連忙把桌上的水遞給他,張鶴一整杯都灌了下去,整個人才平複下來。他定了定神,突然道:“池先生好狡猾。”他看著池淵,沒有退縮,“您應該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池淵嘴角含著笑,“知道什麽?”
張鶴渾身的血氣往上湧,最終脫口而出道:“知道我喜歡您,我迷戀您,我想把您據為己有,想成為您的男朋友甚至是唯一的愛人。”他平日的理性已經不見了,這種時候除了告白外已經沒有別的想法,他想把自己的心意大大方方的說出來,然後讓池淵做出判斷,是把他徹底丟棄,還是接受他,池淵能做的隻有這兩個選擇。
池淵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淡了,恢復成平靜的樣子,他的眼神巡視著張鶴的五官,看的張鶴呼吸都急促起來。等了好一會兒,池淵才道:“我們兩個不合適。”
張鶴聽到這句話,心髒狠狠的跳動了一下,他抿了抿唇,有些倔強的道:“我知道我配不上您……”
“不是這個原因。”池淵輕輕的打斷他的話,像是在斟酌一般緩緩道:“我們年齡差距太大了,十三歲,等你三十歲的時候,我已經四十三歲了,等你四十歲的時候,我已經是個老頭子了。”
張鶴瞪大了眼睛,“我沒有想那麽多……”
“所以啊,年輕人可以不用想那麽多,但是我會想。”池淵又露出一個淺笑,又有點無奈的樣子,“張鶴,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我可以允許你特權,在做愛的時候你可以按你自己的行為,不用太顧及我。”
張鶴愣了愣,下意識的道:“還不夠。”
池淵伸出手往他的頭髮上摸了摸,“還真貪心啊,我也可以保證,跟你保持這樣的關係的時候,我不會跟別人有牽扯,之前也是這麽做的。”他認真的道:“張鶴,從跟你發生性關係的那一天開始,我沒有跟別人有染過。”
上司這樣的坦白,讓張鶴的心都熱切了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握住了池淵的手,“我不明白,池先生……”
池淵打斷了他的話,“不用太明白,你現在還年輕,很多事不會想到那麽多,我隻有這樣的讓步了,張鶴,不要得寸進尺。”他說到這一句話,眼中隱隱的流露出一絲警告的意味,張鶴張了張嘴,到底還是閉上了嘴巴。
兩個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池淵先打開話頭,“今天晚上的事……陳贇確實是我曾經的戀人,我們從大學時就開始談戀愛,周周轉轉,他曾經出軌過,好幾次,被我捉到後就分手了,後麵又求複合,在一起之後他還是出軌,於是我就徹底分掉了,但很顯然,他現在還想求複合。”
張鶴心裏有些惱怒,“他是在威脅您嗎?”
“有一點點,我曾經有個特殊的癖好,不過可能是被他養成的。”池淵看著他,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之前我覺得說出來會很丟人,但是現在又覺得好像沒什麽了,你應該能接受的。”他雖然這樣說,但到底還是頓了頓才道:“我曾經有女裝癖。”
張鶴隻是愣了一秒鍾,就更緊的抓住了他的手,“隻是這個,根本沒什麽啊。”
池淵笑了起來,“嗯,現在我也覺得沒什麽。他跟我約了今天晚上的晚餐,說是最後的一頓飯,我不堪其擾就答應了。”他湊了過來,主動往張鶴的嘴唇上親了親,才道:“所以呢?你的選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