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公聽後,一下就愣住了。
雖然禧公好客,公孫鞅也隻在郿邑停了三天,就離開了郿邑,前往他親手設置的鹹亭、陽裏,兩邑。六年來,他都沒有忘記,渭水邊的一個博士的田園夢。這個田園夢,博士已經做了六年了。他也同樣跟著做了六年夢。為這個田園夢,六年來他費了多少心血,調去了多少物資、多少勞力?今天應該有了點收獲了吧?
六年啦!兩個做夢的站在一起。說夢的不再是說夢,而是講的眼前可見的現實存在。聽夢的不再是聽夢,而看到的是鹹亭、陽裏的實實在在的真情實景。
夕陽下,渭水南。鹹亭邑座落在碧綠的草地上。草地上,數萬隻白羊如白雲飄蕩!上萬頭健牛黃、灰、黑三色相交!數萬匹軍馬奔跑其間!牧人那悠長的歌聲和著牧笛響起!眼前的景色,美得讓公孫鞅生出棄職歸隱,來到此地,當個牧人弄笛。
夕陽下,渭水北。陽裏邑靜臥在萬傾良田的黃浪裏。一條條的車道,將萬傾良田縱橫切斷。道的兩旁是那婆娑的桑樹、桃樹、李樹、柿樹,爭吐著秋天的翠綠。陽裏邑,更具特色。她沒有城牆,而是由十簇用綠樹環繞的每簇相間二裏,縱橫各三裏的村落組成。由綠樹環繞的十數個村落中,棟棟農舍炊煙飄起!並不時傳來妻喚夫、母喚子歸家吃飯的聲音。這呼喚的聲音,使久處公事而忘家的公孫鞅,憶起了安邑!憶起了玲子!喚起了他對家的思念和淡淡的愁緒……
公孫鞅他忘了一切。他沉醉在這夢裏。直到說夢的人從夢中走出後,才想起自己要盡地主之誼,方才把聽夢和看夢的人,從夢裏拉了出來。
第二天一早。公孫鞅起來後,漫步行走在渭水的河畔。一輪朝陽正從東方冉冉升起,萬道霞光,一下就把整個渭水兩岸的平原,輝映成金黃一片。唯有渭水之北,那高聳巍然的九ji山,像一盒頭戴尖頂盔帽的武士,正張開雙臂,環抱著整個平原。他那迎著東方的山梁,就像金甲,在朝霞下,閃爍著陣陣金光。
公孫鞅被美景吸引了。他突然覺的他的心,被這塊土地抓住了,腳也邁不開補了,就那麼看著九ji山,虔誠的膜拜著。
前來請左庶長洗、漱的贏桑,來到渭水河畔後,一下子就看到了左庶長,如尊閃著金光的神像似的,靜靜的立在渭水邊的一個凸台上。朝霞下的左庶長,不由讓他生出一種難於說清的崇拜來。他張了張嘴,想喊又不敢喊,就隻好這麼默默的站在離公孫鞅十步遠的距離,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心中的神像,等待著這尊神像,來把他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