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樓沒好氣道:“那般遠之地我都能去,這幾步走不得了?”

因駕車的是周良,薄若幽頗有些不自在,馬車轉上輔道,先往長興坊而去,待到了程宅,霍危樓也並未下馬,隻在馬背上道:“歸家便好好歇著。”

他目光脈脈,似乎還想多說些什麽,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末了馬鞭一揚疾馳而去,薄若幽站在馬車之前,看著一行人身影消失在長街盡頭,亦發了會兒怔才去叫門。

程蘊之本已歇下,見她回來,自是高興不已,問起村中案子,聽那山村之中竟有此事,亦覺歎然,而他更依稀對那古章村的瘟疫有些印象。

“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了吧?當時雖然事發在山裏,可距離京城近,沁水縣衙立刻便將消息送回了京城,陛下已知曉了此事,京城還派了大夫走過一趟,可那瘟疫凶險的很,根本沒有醫治的法子,甚至連病從何起都不知,去的人無功而返,最終隻能用最簡單的封山之法。”

程蘊之說完歎了口氣,“當時還是派的禦醫,是世上最好的大夫。”

薄若幽正邊說邊用著飯食,聞言道;“瘟疫這等事,應當是瞞著尋常百姓的吧?義父如何知道派了禦醫的?”

程蘊之話語一滯,看了薄若幽兩瞬才道:“義父一直不曾與你講過義父族中之事,這些年在青州,義父是想將那些舊事忘了的,如今回京,卻是想忘也難。”

他沉沉歎了口氣才道:“義父的父親,當時正是太醫院院正,因此你說的瘟疫之事我記得清楚,因我父親做院正那十年,京畿附近也就鬧過這一次瘟疫。”

薄若幽聽的心驚,太醫院院正,那不就是明歸瀾之父如今的官職嗎?

她並未急著問,而程蘊之回想片刻方才將程家之事娓娓道來,待將惠妃案說完,程蘊之苦笑了一聲,“我父親隻怕一開始就知道救不回來了,用藥之上便頗為謹慎,後來卻成了把柄,他這一生救過的性命不下千百,可就因此番事端,連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朝廷不許程家人再做醫館,我亦心灰意冷不願行醫,後來寧願去做仵作。”

“你義母一族非仕宦門第,因程家之事,也受了連累,後來幹脆與她族中少了往來,她亦是自小習醫,因此到了青州,便是她看醫館坐診。”

薄若幽聽的心中發緊,“沒有別的法子嗎?程家本無錯。”

程蘊之歎了口氣,“傻孩子,這件事沒有對錯,是有人要為此負責,一位後妃,一位皇子,這二人的性命,再加上後宮的明爭暗鬥,程家隻有我父親一人喪命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若非如此,我當初也不會離京避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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