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令人更為焦心,霍危樓說起了黃金膏的案子:“衛衍已經找到,他果然用過黃金膏。”
薄若幽秀眉皺起,“莫非,馮燁處的黃金膏是從他那裏來的?”
“一部分,衛衍給過一部分,他也在長寧侯處采買過,當日我問之時,他有心將衛衍瞞了下來,如今衛衍也染上了毒癮,人被衛述藏在城外醫治,衛述怎麽也想不到,他本是圖利,最終卻害了自己的親兒子。”
霍危樓沉聲道:“李源和衛荃都招了,黃金膏在西南一帶興起,沈家靠著此物牟利不少,後來有心將黃金膏流入京城,便找到了李源做引子,沈家很聰明,他們並不在天子腳下大肆行商,反倒是整個西南,幾乎為沈家掌控,李源是他們留在京中頗信得過之人。”
“要做這樣的生意,朝中自然也要打點,可他沒想到,衛述早就知道了黃金膏的聲音,衛述令衛荃出麵與李源合作,想盤下京城乃至整個北邊的黃金膏生意,為此,衛述將此前在沁水縣衛倉之上貪得的銀錢投入了大半,他們已經派人去西南山寨之中募工,又采買美人笑的果實種子,這其中,宋昱做為衛述的得意下屬,亦有份參與,那日去茶肆,宋昱是打著看最新到的美人笑果實和種子去的——”
薄若幽聽得心驚,“所以戶部貪腐衛尚書是主犯?”
霍危樓語聲寒涼了些,“這個戶部自上而下手腳都不幹淨,尤其在衛倉一事上,衛述佔了大頭,他人昨日已經下獄,隻是嘴硬還未招供。”
頓了頓,霍危樓又道:“宋昱經手的文書帳簿極多,他幫著衛述遮掩,眼下還不知是自願還是受裹挾,不過沁水縣衛倉事發之後,衛述曾從宋昱處拿走了許多帳冊,這些,亦是此前直使司一直在找的東西,宋昱死之前,他書房內仿佛遭了劫一般,也是在提醒直使司此案還有幕後之人,東西已經被拿走了。那些帳冊昨夜在衛府搜到了些許,其餘皆被衛述毀了,若是宋昱未死,他要麽令宋昱擋罪,要麽便會令宋昱永遠閉嘴,宋昱多半猜到了自己的結局。”
薄若幽唏噓道:“衛尚書官至二品,卻還要以身犯險……”
霍危樓唇角扯出一絲冷冷的弧度,“太貪了,有了權力,便貪圖富貴,有了小富貴,便貪圖大富貴,且他有心扶持大皇子,然而徐家勢弱,無論是拉攏人脈,還是暗地裏行不軌之謀,錢銀都是極重要一環,便是金山銀山,與他而言都不夠。”
霍危樓幾言,仿佛令薄若幽親眼看到了朝堂皇家的明爭暗鬥,她有些心驚,“可長寧侯乃是二殿下的母舅——”
“這便是衛述的高明之處,倘若此物沒有這般害人,不曾鬧出這般人命案子,那這筆生意有長寧侯一起做,便是神不知鬼不覺,且此番嚴查下來,二殿下一脈亦脫不開幹係。”見她皺眉苦思,霍危樓抬手在她眉心撫了撫,“朝堂上的謀算,可比人命案子要複雜險惡的多,我說給你聽,你知道便可,不必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