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歎了口氣,“他自己求的,如此也好,下月後我要升任刑部堂官,他若同在京城為官,我們父子多有不便,也惹人矚目,外放幾年多些歷練,對他對林家都好。”
程蘊之讚了幾句林昭不畏勞苦必有大成,便與林槐論起了舊事,二人也算相談甚歡,楚氏則拉著薄若幽的手問她婚事,林昭離京的緣故自然不止林槐說的,楚氏心底頗為憐惜林昭,卻也無可奈何,瞧著薄若幽時悔不當初,頗多苦澀,麵上卻掩飾的極好。
薄若幽與林家雖無多少情分,卻也十分尊重兩位長輩,再看程蘊之與林槐敘舊談笑,亦想程蘊之年過不惑,在京中能有個走動的老友,於是也愈發盡心款待。
林氏夫妻留至日暮時分方才離開。
初五一過,霍危樓便讓福安日日往程宅跑,又召了長公主府的嬤嬤侍婢來程宅幫忙,免得程家人手不夠太過忙亂,不出幾日,整個程宅布置一新。
到了初九,霍危樓早早上門,這日,是薄若幽十八歲生辰。
如薄若幽所言的那般,程蘊之今年繼續給她備下長壽麵,午時霍危樓亦在程宅用膳,飯桌上,程蘊之問起案子進展,霍危樓便道:“頗為關鍵的穩婆已有了線索,人可能在洛州,這些日子衙門陸續與受害孩子的父母親屬見過,又將早前的案情細化一番,因還牽扯到了佛寶案,當年馮欽幫王青甫的經過,以及嶽明全在軍中升遷有無涉及貪腐都有了眉目,月底之前應當能定案,此案引得陛下震怒,案子一定便可行刑了。”
馮欽萬死難贖罪,隻是他受到懲治,終究能給生者些許寬慰,程蘊之連歎了兩聲“好”,又與霍危樓多飲了兩杯,膳畢,霍危樓帶著薄若幽出了門。
過了年天氣晴好,日漸暖和,城內積雪慢慢化了,風卻依舊有些刺骨的寒,馬車順著長壽坊的禦街一路往侯府去,薄若幽不知霍危樓待她來侯府做什麽。
她心底狐疑,麵上便顯露了三分,霍危樓看的眼底生出笑意,卻並未言語。
年後薄若幽還未來過侯府,待入了侯府,便覺侯府亦是氣象不同,她循著主道往正院的方向走,沒走兩步,手被拉住,“走錯了——”
薄若幽微訝,霍危樓卻帶著她轉了方向,往此前修好的新園去,凜冬時節,積雪尚未化完,園內卻多了翠綠草木,穿過灰瓦白牆雕刻鏤空的花牆廊道,便又至一嶄新院落,這院落精致秀美,闊達通透,薄若幽一眼看見門額的上的囍聯。
“進去看看——”
薄若幽懵懵的被帶了進去,一進門便見園內裝點一新,纖塵不染,牆角臘梅淩寒,幽竹如黛,一株合抱粗細的合歡樹立於左廂窗外,樹下竟還架著秋千,她跟著霍危樓的腳步,目不暇接的進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