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帆:“你先聽我說, DNA結果出來了,謝雨婷DNA與唐思雨一致。”
唐心語大腦像被閃光彈擊中,空白了好一會兒,反復默念了幾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才反應過來墨一帆口中名字叫“唐思雨”的到底是誰。
唐心語心頭一緊,握著手機的指尖頓時發涼:“謝雨婷DNA與唐思雨一致?”
墨一帆:“DNA檢測報告結論是這樣。”
墨一帆知道這個消息需要時間消化,他耐心地在手機那頭等待著,耳朵裏隻能聽見唐心語輕柔的呼吸聲。
唐心語:“唐思雨這是換了一張臉了?”
墨一帆:“為了給我們找不痛快, 用她原來的那副尊容肯定是不行的,還沒接近到我們, 就已經被斷絕在我們的圈子之外。我猜測, 在她消失的這幾年時間,她可能通過了什麼途徑弄到了一大筆錢,去做了全麵的整容手術。”
唐心語輕輕地感慨了一聲:“為了報復, 她還真對自己下得去手。”
當年,唐瑞峰被判刑入獄, 何碧蓮和唐思雨手上根本就沒有多少錢。唐瑞峰在監獄裏身亡的消息傳來, 何碧蓮就徹底熄滅了靠著肚裏的兒子翻身的心思。她打掉了成為累贅的胎兒,用了剩餘的身家押入地下賭場。
地下賭場是一個巨大的銷金窟, 哪裏是何碧蓮這樣一朝淪落的富太太可以招架的?很快何碧蓮就欠了一屁股債東躲西藏。後來, 唐心語曾經聽人提起過,何碧蓮被賭場老闆派去的人追債, 為了保住一隻手, 隻能把唐思雨推了出去抵債。
後麵就再也沒有人聽過何碧蓮和唐思雨的消息了。
現在想來, 唐思雨顯然在絕望中做了最後的垂死掙紮,用自己的身體換取了金錢,默默蟄伏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今天的機會來開展報復。
一時間,唐心語有些無法判斷這裏麵的是非對錯,誰多誰少了。
唐心語輕聲喊道:“墨一帆?”
墨一帆溫聲回道:“我在。”
“你會不會覺得我當初還是太心軟了?明明你告訴過我,在抓住機會對敵人給予致命一擊的時候,必須斷絕對方東山再起的可能性,有時候斬草除根都不為過。現在......”唐心語自嘲地笑了一聲,“原本我以為讓唐瑞峰掃地出門,讓何碧蓮和唐思雨落魄街頭,這樣程度的懲罰就夠抵消他們犯下的罪惡了。現在看來,我還是短見了些。”
墨一帆客觀地評價:“人不能每件事都做得麵麵俱到,那是神,不是人。現在又不是可以肆意打打殺殺的年代,可以隨隨便便斬草除根而不負任何責任。唐思雨能捲土重來,隻能說老天爺覺得你對她的懲罰還不夠重,所以特意送上門來讓你揉搓。你應該開心才對。”
被墨一帆這一番歪理說了一通,唐心語恍然間覺得好像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唐心語剛才縈繞在心頭的煩悶頓時消散,她有些想笑:“墨一帆,如果你去做傳銷組織的頭目,一定可以迅速發展壯大成一支邪教。”
墨一帆聽到唐心語輕鬆下來的語氣,唇線揚起好看的弧度:“墨太太的話,我就當作是對我的誇獎。”
“臉大皮厚。”唐心語頓了頓,說,“這個消息先不要外傳,我斟酌一下怎麼利用。我會讓小周對唐思雨保持嚴密的監控,一旦她有什麼危險的舉動,立即製住。你不用擔心我。”
見唐心語已經恢復了平日裏無往不利的女王狀態,墨一帆笑了笑:“我不擔心你,我相信我的墨太太有能力擺平這一切。”
唐心語心頭一暖,又聽見墨一帆說:“但我不希望你靠近謝雨婷,她的精神狀態已經很不正常了,看起來跟正常人一樣,你根本沒辦法保證她什麼時候會受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刺激,突然爆發成危險份子。我估計她會再聯繫我,所以,寶貝兒,你必須答應我,在她找上我之前,你不許去接觸她。”
唐心語聽著墨一帆這嘮嘮叨叨的叮囑,一股安全感圍繞著她的周身。
唐心語嬌嗔道:“好啦,墨先生,你都還沒老,這麼就這麼羅裏吧嗦。等你變成老頭子了,我要嫌棄死你了。”
墨一帆:“你盡管嫌棄,隻要不離開我就好。”
唐心語笑駡了墨一帆一句,掛了電話。
雲修瑤以前總笑話墨一帆是唐心語的第一舔狗,唐心語一直不以為然,今天她忽然有一點兒體會到了。
而結束和唐心語的通話,墨一帆也垂眸思索了半天,他當然不是在考慮舔狗不舔狗的問題。他重新拿起手機,調出周梓辰的電話撥了出去。
周梓辰很快就接起來了:“先生!”
如果唐心語在的話,她就會細心地發現周梓辰在自己麵前稱呼墨一帆時,是“墨總”,但在單獨麵對墨一帆的時候,周梓辰的稱呼就變成了“先生”,還多了幾分恭謹。
周梓辰是墨一帆在美國帶出來的第一批人。這一批人,無論是計謀,還是功夫,都是墨一帆和他在美國那個不可言說的組織一起訓練出來的,是一把經過千錘百煉鍛造出的利刃,而周梓辰隻是其中之一。
自從回國,美國那邊的事就慢慢淡離出墨一帆的生活,如果不是考慮到唐心語的安全問題,需要抽調一名專業的女性安保人員過來,墨一帆壓根就不想再同美國那邊的業務有沾染。
雖然墨一帆已經退出了那個圈子,但他在周梓辰的心目中,餘威猶在。周梓辰對待墨一帆的態度從來不敢因為墨一帆身份的變化而放鬆一刻。
墨一帆:“唐思雨那邊今天情況怎麼樣?有沒有發生什麼特殊的情況?”
周梓辰知道墨一帆把唐心語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所以對與唐心語有關的事情,周梓辰從來都是打起十二分謹慎和仔細。
周梓辰:“除了早上唐思雨對著自己家裏的牆壁張牙舞爪外,暫時沒有新的情況。”
墨一帆沉吟片刻,嚴肅交代:“把唐思雨盯緊一點,千萬不要讓她靠近心語。”
周梓辰鄭重應下:“是,先生!”
墨一帆默默地為唐心語安排好一切,保護好她,希望她不要受到傷害,而這一切他都不會讓唐心語知道。
唐心語隻要如陽光般燦爛就好。有些陰暗,就由他來背負。
......
謝雨婷在公寓裏呆了好幾天了,她沒有主動去聯繫墨一帆,她知道現在還不是她主動的時候。女人有時候需要矜持,才能讓男人有求而不得,偏偏想征服的渴望。
雖然所有的工作都停了,但謝雨婷沒有放棄關注外界的新聞。她每天早上醒來,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微博,翻網頁,直到把所有可能推送新聞的軟體都翻一遍,才肯起床。
第一天的時候,謝雨婷還沉得住氣,等到第二天,她就有些疑惑了,到第三天,第四天開始,她就跟瘋了一樣每天把所有社交軟體翻個八百趟,非要從各種各樣的娛樂新聞裏扒出一些關於自己和墨一帆的蛛絲馬跡。
可惜,天不隨人願......
那一天,謝雨婷在咖啡廳和墨一帆的碰麵好像跟被一隻無形的手抹去了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或者說,留下了痕跡,但是被別人搶先出手按下去了。
謝雨婷那天在咖啡廳用自己的銀行卡刷卡賠償那二十萬的時候,她特意沒有用簽名體簽名字,而是用稍微端正的字體,任誰都能一眼看出“謝雨婷”三個字。尤其是那位收銀員,她明明認出了自己,還偷偷拿手機偷拍了她。
謝雨婷故意裝作沒有發覺的樣子,甚至還有意無意地體現自己和墨一帆私交親密的樣子。那個收銀員沒有理由不會把那些偷拍的照片發到網上去呀。
謝雨婷越想越煩躁。
她計畫是想通過這些似是而非的照片,把她和墨一帆之間的關係描述得撲朔迷離,曖昧非常。她就是想借用這些新聞來噁心唐心語,給唐心語添堵。到時候,尚美娛樂就會加重對她謝雨婷的打壓和封殺。
而這一步就是謝雨婷實現全部計畫中的最關鍵的環節。
謝雨婷剛出道,人氣居高不下,忽然沒有任何事先聲明和可信的理由,消失在公眾視線中這麼久,她的粉絲本來就已經對尚美娛樂產生了些許不滿。在這個節骨眼上,尚美娛樂還加大對她的雪藏力度,謝雨婷完全就可以以一個弱勢被欺壓的姿態重新回到公眾的視野裏,再利用白蓮花的演技,流幾點珍珠淚,博博同情,她現在的困境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謝雨婷盤算得很完美,也不在乎那幾張偷拍的照片。
有網友提出質疑的時候,謝雨婷隻要堅持自己是無辜的,和墨一帆隻是碰巧在咖啡廳遇到的就可以了。畢竟沒有人手裏握著他們之間勾搭的確實證據。
一想到墨一帆這個優秀的男人,謝雨婷就幽幽地歎了一聲,有些不甘心,也有些火燒火燎的嫉妒。
但為了對付唐心語之前給她帶來的羞辱,謝雨婷決定先利用墨一帆來離間他和唐心語之間的感情,等到唐心語和墨一帆徹底鬧掰了,謝雨婷就有機會見縫插針了。
甭管之前謝雨婷的如意算盤打得有多響亮,現在的謝雨婷已經焦躁得頭髮都掉了不少。早上起來對著梳妝鏡梳頭發,梳子一梳下來,上麵就脫落了一大把。
這麼勁爆的新聞,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沒有一絲動靜呢?
隻能是有人壓下來了。
之前計畫進展得這麼順利,唯獨到了這邊出了披露,這讓謝雨婷怎麼可能甘心?!
她拿出手機,換了一張電話卡,發了一條消息給之前打過交道的記者,透露了墨一帆可能與自己太太旗下女藝人有勾搭行為,讓他好好探究一下,得到的料一定能讓他賺足這個季度的績效獎。
.......
周梓辰把謝雨婷這一個自以為隱秘的小動作,向唐心語彙報了。
唐心語輕蔑地嗤笑了一聲:“一個小明星而已,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別人不爆,她就自爆,這樣的騷操作,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周梓辰靜默地不作聲,她在等唐心語的指令。
即便她自己內心已經有了一套想法,但她在麵對唐心語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有一種臣服的心態。隻要命令是從唐心語口中說出的,她就會嚴格按照唐心語的命令,一絲不苟地執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