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3)

第30章

謝一鷺一隻手攔著門,一隻手扒著門框,期期艾艾地爭辯:「為什麼不讓我進,之前都讓我進了,我要去問他!」

這是第三次了,廖吉祥沒讓他進門,小老泉也見不著人,謝一鷺像失了伴的孤雁,大半夜在人家的角門前鬧。

守門的是金棠,跟他先禮後兵:「督公不想見你,你也是讀書人,怎麼胡攪蠻纏!」

話是這麼說,他看謝一鷺的眼神卻是玩味的,隔門聽見的那些話不知道是真是假,眼前這個窩囊廢真和督公有「關係」?對這種事,他也是好奇的,好奇平時冷得冰雪一樣的督公真的自甘下賤,戲子似地雌伏給他了?

「他想見我,是你們不讓!」謝一鷺要往裏擠,金棠這時看見幾個人影在對麵街角處一閃而過,穿青色素旋褶,係小絛,著白皮靴,是番子!

「去!」他叫佩刀的門丁,「去看看!」

趁門丁出門的機會,謝一鷺奪門而入,不管不顧地往廖吉祥的大屋跑,追他的人幾次抓住他的衣擺,都被他瘋瘋癲癲地甩脫了,撲倒在廖吉祥門檻上的時候,他簡直像條喪家犬一樣狼狽。

一雙穿素履的腳站在眼前,那大小方寸謝一鷺再熟悉不過,他一把握住,深情難遣地抬起頭。

廖吉祥並沒看他,而是看著門外追他的人,輕輕揚了揚手,讓他們進屋把「張大人」抱走。關上門,就他倆了,謝一鷺把帽巾和扯亂的外袍一併脫下來,隨手搭在桌邊,廖吉祥看見他這不端的樣子,尷尬地別過頭。

「為什麼不見我?」謝一鷺喘著問。

等了一會兒,廖吉祥才說:「……有事。」

「有事?」謝一鷺盯著桌上一疊壓著一疊的信箋,冷冷地說,「還是有人了?」

廖吉祥一下沒明白他的意思,等明白了,整張臉擰起來,纖細的眼眉尖厲地挑了挑,不屑於答他:「鬧餓了吧,」他指著小桌上一碟精緻的發糕,「大救駕。」

他也管那東西叫「大救駕」,謝一鷺瞥了一眼,站著不動:「那你讓臧芳斷了念頭。」

這名字是怎麼摻進來的,廖吉祥搞不懂,但謝一鷺一定是偷看了他的信,他該為這事發怒的,可出口卻是:「他又不是你,才沒有怪念頭。」

謝一鷺像個小孩子,委屈地告狀:「沒有念頭,他寫那些酸詩!」

廖吉祥歎一口氣,覺得和他說不清,謝一鷺卻咄咄逼人:「你要是在乎我,就寫信跟他斷了!」

屋子裏靜下來,氣氛緊繃,謝一鷺咬死了不鬆口,等著廖吉祥妥協,廖吉祥到底是妥協了:「你要我……寫什麼?」

謝一鷺挽起袖子,一邊給他蘸筆鋪紙,一邊說:「你過來。」

這簡直是無理取鬧,換做別人,怎麼也要嚷一句「憑什麼」,可廖吉祥卻被他吃得死死的,輕且緩地走過去,躊躇著靠近。

兩個人一挨上,什麼東西就不一樣了,呼吸變得滯重,體溫變得灼熱,廖吉祥想從他手裏接筆,卻被他一把抓住腰,踉踉蹌蹌攬進懷裏,握著手,寫下了那麼幾個字——既無不了事,哪有未忘情!

擱下筆,廖吉祥仰著頭,茫然失措地看著他:「可這……是你的字啊。」

謝一鷺反應過來,傻乎乎地結巴:「那、那你再謄一遍。」

他放開他了,戀戀不捨地,癡纏著撫摸他耳側齊整的髮鬢:「這些天,你好狠的心!」

聽著這樣多情的埋怨,廖吉祥的骨頭軟得就要擎不住身體,他緊抿著唇,謝一鷺又說:「有一點……想我嗎?」

廖吉祥躲閃著躲閃著,還是點了頭。

謝一鷺再也按捺不住,抓著他,捧著他微紅的臉,用嘴去啄,隻啄了一下,就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沉的、類似吞咽的聲音,然後粗暴地把他擁緊了,狂熱地吸吮他濕滑的舌頭,舔他火燙的麵頰,兩隻手捏著揉著,把他下巴上的皮肉掐得變形,廖吉祥膽怯地看著他,像隻被狂風吹亂了羽毛的小鳥,或是一顆被海浪裹挾著的小小沙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