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1 / 2)

飲藥

昭武七年的第一天,玉疏是活生生痛醒的,腹中如刀絞一般,翻江倒海地疼,她腦中猶未清醒,裏衣卻全濕了,阿照忽然驚醒,見她臉色蒼白如紙,隻是似乎是疼傻了,唇邊竟掛著些微笑意。再伸進裏衣中一摸,她背上全是冷汗,指尖碰上去就是透骨的涼。

「宴宴、宴宴!」他什麼都顧不得了,又不敢抱起她,隻好用錦褥嚴嚴實實將她裹了,一迭聲叫大夫。

玉疏卻拉住他,咬著唇,隻是搖頭。阿照破天荒發了脾氣,吼道:「還是這個諱疾忌醫的毛病,從前便不肯喝藥,現在痛成這樣了還是要自己扛?」

玉疏一張小臉兒白著,素來流光溢彩的眼睛也半垂著,搖著阿照的手,可憐兮兮地說:「大夫沒用。」

阿照一見她這個模樣就生不出氣來,隻是麵上還冷著,哼道:「你幾時學了醫術,我怎麼不知道。」

玉疏沖他吐吐舌頭,道:「你不知道的事兒,可多了去了。」

誰知她無意的一句話,倒戳中阿照心中最深的隱痛,聞言握著她的手,沉沉道:「正因為我不知道,所以宴宴,讓大夫來瞧瞧,好讓我安心,好不好?」

他語氣低低的,聽得玉疏心中也不好受,也低低地道:「大夫真的沒用,是……」她咬了咬唇,又覺得在他麵前也無甚好羞的,方說:「是小日子來了。每次來都會痛,我已經習慣了。而且……」後半截她還是吞回去了。

因她常年喝著避孕的湯藥,而且一向有經痛的毛病,這幾年來她的小日子一直不準,從北延回來之後,她從未來過。玉疏一麵安慰自己向來如此,一麵又擔驚受怕了許久。若是在北延時便有了孩子,這可能性……她連想都不能想。

好在如今來了。玉疏心中一鬆,一直藏在心中最大的隱憂散去,她是從不信神明的人,也不由在心中念了幾千聲佛。

隻是這話斷不能對阿照說,她閉上眼睛,往阿照懷中靠著,軟軟道:「沒什麼大礙,隻是要躺著歇息歇息。」

玉疏這是從前便有的毛病了,阿照也知道,見她又裝乖,不由道:「便是因為這個疼,也找個大夫,開個止疼的方子,再熱熱喝一碗紅糖薑水再睡,好不好?」

玉疏最不耐煩喝藥,本就疼得有些心浮氣躁,見狀便在他手背上不輕不重打了一下,說:「哎呀,要是能吃藥吃好,那早好了。這麼多年都沒效,何必叫我多喝一碗苦藥!我跟你說,我不喝!」

阿照故意虎著臉,「不喝也要喝。」

以他現在的威勢,故意沉下臉來,哪怕隻是裝的,嚇唬人也是很能震得住場麵的,不過誰叫玉疏看不見呢——當然,她即便能看見,估計也怕不到哪裏去。因此隻是將一個白手掌糊到阿照臉上,口中不耐煩道:「不喝、不喝,就是不喝!現在我才是公主,你是公主,不能命令我!」

阿照要被她氣笑了,一隻手握著她的手腕子,將她的指尖在口裏忽然重重咬了一口,疼得玉疏一縮,要把手收回來,又被他牢牢攥住,聽他微笑道:「公主是君,命令我自當遵從,隻是公主要損傷自身,那為人臣屬,自然要勸誡。今日這藥,必須喝。」

說著將她往床上一放,速度叫了大夫過來,開了方子熬了藥。阿照端了藥來,玉疏此時已喝了紅糖薑水,腹痛好了些,聞到那股藥味兒就皺眉,連聲道:「我不怎麼疼了,不用喝那個了!」

阿照道:「不行,一定得喝。」見玉疏要說話,又立即嘲笑她:「殿下,你是五歲小兒嗎?喝藥還要人三催四請?」

哪知玉疏今日是完全不要臉麵了,頂著一頭亂髮,往阿照懷裏鑽,「我不管,我不管!我今日就是五歲!」

阿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