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在一秒內落下淚來,抱著膝蓋蹲在牆角嚎啕大哭,直到葉洽過來摸摸他的腦袋,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才慢慢平靜下來。在此之後,他打心底對葉洽産生了一絲畏懼,同時也有些好奇:“你怎麽會知道的?我根本沒和你提起過我父母的事。”

“你有暴力傾向,而且在一個同性戀大麻趴上,對我這種看起來像是剛從牢裏放出來的大哥,見麵不到十分鍾就表白要求同居,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我看不出有什麽邏輯關係。”

“也沒什麽,我隻是見多了而已。”

“……”

葉洽總是一付懶散的樣子,平時在家連表情都沒有,非常好養活,給什麽吃什麽,穿衣也不挑。休假時一整天都隻穿一條內褲,還是那種鬆鬆垮垮的沙灘褲,一坐下來跨著腿就蛋雞全露,看的人一陣無語。

一開始不知道,後來,夏至在有意了解後,才知道葉洽在BDSM圈裏非常有名,指定他的客人一直排到了二年後,他還不一定接,“得看眼緣”。

“你用什麽眼緣來挑人?”

“帥的,看起來好搞的,還有活少錢多的。”

“那不是和打工的差不多?”

“就是打工。”

“……我以爲你是當成什麽終身事業來做的。”

夏至收到了一個大白眼。

他對葉洽的工作很好奇,經常問東問西,圈裏的事,除了客人的身份之外葉洽也不會特別避諱,他問起來有答就答。同居一段時間後,他就知道葉洽以前那幫一起做這行的差不多都死光了,有吸毒死的、被客人打死的、被操死的、得艾滋死的,還有個是精盡人亡,做到一半抽風了,客人不肯送他上醫院,就這麽休克死了。

在替最好的一個朋友送終後,葉洽痛下決心,從不挑客人變成了極挑客人。說也奇怪,他這麽搞反而生意盈門,不到一年就紅透了整個圈子,至今,已經變成傳說級的調教師,如果沒有人介紹根本不接陌生客,興頭起來就度個十天半個月的假,最長一次半年沒接客。

聽到這裏,夏至頗爲無語:“我以爲你會痛下決心退出這個圈子。”

“那我拿什麽吃飯?”

“搬磚也好活啊。”

葉洽又扔過來一個白眼:“你以爲進這行前我就搬不了磚嗎?幹這行的都是因爲好吃懶做,沒什麽本事的。現在我除了這個根本不會做別的,轉行隻有吃老本了。”

“你的老本也夠一輩子了吧?”

葉洽沒吱聲,斜著眼睛看過來,夏至被看得頭皮發麻,舉手投降:“我就是隨口一問,不是打聽你有多少錢!”

倆人同居前就約好了,經濟方麵互不過問。

可是,生活費大部分都是夏至出的,同居第一個星期他就試探著抱怨了下這個問題,葉洽用那雙頗爲修長的鳳眼盯了他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開口:“圈子裏零多壹少,像我這樣的壹號,你覺得有多少個?”

答案不用說了。

“那像我這樣的壹號,願意和你這樣的零號交往,你覺得又有多少呢?”

夏至惱羞成怒的一腳踹了過去,葉洽也不抵抗,一扭身直接奔出房間鎖了,直到他捶門板到精疲力竭才開門。出去後,他也沒勁鬧騰了,反正收入就算不多也養得起,葉洽什麽都不挑,就這麽過吧。

第二天早晨,夏至在客廳桌上發現了一頓早飯錢,之後便天天如此。葉洽是不用打卡的,早上根本不吃飯,所以這錢是給誰的就不言而喻了,他也就不再羅嗦開銷的事了。

家裏還是夏至出的多,諸如偶爾去超市身上沒錢了,如果他開口要,葉洽也不會拒絕。各人買大物件都是掏各人的小金庫,誰也不替誰出。至於家裏的大件,他如果掏腰包買了,葉洽享受起來一點兒不含糊,他如果問葉洽要,那頂多給一半,再多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