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甄先是一愣,雙頰倏然湧上一股緋紅,整個人都變得局促不安起來。

她既想開口解釋自己隻是出於好心,並無意冒犯,但又怕解釋多了會更加尷尬,遂隻得作罷。

思及禮數,沈甄咬了咬唇角,欠身朝男人行禮,低聲開了口,“多謝大人方才出手相助。”

陸宴胸前的疼痛還未散去,聽見她的聲音,不由擰起眉頭,心口更疼。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回道:“姑娘不必道謝,此乃本官分內之事。”

說罷,他又下意識地蹭了一下手腕,不偏不倚,就是沈甄剛剛觸碰過的地方。

沈甄低著頭,自然是看清楚了他的動作。

這樣的動作一出,沈甄臉上的紅暈瞬間蔓到了耳根子,誠然不是她害了羞,而是從小到大,她就沒被別人這樣嫌棄過。

她張了張口沒出聲,終究是把想說的話傾數咽了回去。

他們隻是萍水相逢,日後亦不會再見。是否招了嫌,著實不重要。

須臾過後,陸宴帶著侍衛轉身離去,沈甄也同清溪進了屋內。

——

黃昏的光漸漸濃烈,紅霞漫天。

鎮國公府的管家看著陸宴散值歸來,忙躬身向他問安。

陸宴頷首回應,低聲吩咐了幾句後,便大步流星地繞過長廊,進了肅寧堂。

他坐在書案前,看著自己被她攥過的手腕,再一同回想起方才如夢境般的畫麵,眸中的神色,就如同大海般幽深。

他雖然不斷勸說自己這不過就是個巧合罷了。

可那白的晃人的皮膚,鎖骨之上的美人痣,以及纏綿時滾燙的溫度,以及近來日日折磨著他的心疾,皆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時,屋內的香爐升起了嫋嫋的煙霧,一股誘人的香氣在周遭氤氳開來。

像極了她指尖的味道。

短暫過後,他忽然自嘲一笑。

是。他承認,沈家那個落魄的三姑娘,容貌確實不俗,可這世上姿色出眾的女子多了去了,他總不至於,因為她更為動人些,就在青天白日下,生了那樣的心思吧。

能讓自己那樣癡迷,頭都舍不得抬一下?

陸宴思忖良久,仍是毫無頭緒。

他凡事隻講究證據,實在不喜分析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

最終,他把這段旖旎的夢境,全部歸結成了——近來連連坐堂,勞累過度導致,亦或是年少方剛,火氣略重。

這般想著,他起身去了淨室,返回之時,天已經徹底暗了。

燭光一滅,迎來了漫漫的長夜……

未成想,他再度入了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