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溫度就跟凍住了一般。

回去的路上,靖安長公主還不忘訓斥她,“小叔同你夫妻多年,一句重話都沒說過,你怎麽到了外頭,還要受別人的氣?這種事,忍了一回就有二回,你難不成要次次忍著嗎?”

溫氏不敢回嘴,猶猶豫豫好半天,才囁嚅道:“我也是怕尷尬……”

聽了這話,長公主不由細眉微調,嗤笑一聲道:“三弟妹,我告訴你,隻要你不怕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後來這句話傳到老夫人耳朵裏,惹得老夫人笑了許久,當晚飯都多吃了半碗,自那以後,她才算認可了兒子的那句話——靖安的脾氣雖稱不上溫柔體貼,但對家裏的每個人,都是真心實意,這比什麽都重要。

眾人落座,笙簫古樂奏起。

少時,菜已四獻,眾人紛紛停了箸,看起了戲班子的表演。

一曲終了,美麗的少女退下,換了一個穿著怪異的人進了屋子,他身上的對襟長襖,袖子一邊長一邊短,妝容也是,一邊畫了麻子臉,一邊幹幹淨淨。

眾人正覺得新奇議論紛紛,老太太就看見,靖安長公主和陸宴,兩人目光複雜,眉宇緊蹙,連嘴角都不由自主抿起。

看得老太太不由噗地一笑。

二房的大夫人肖氏見了,連忙問道:“母親笑什麽呢?”

陸老夫人趁著二人表情沒變,連忙同肖氏耳語了一番。

肖氏聞言望去,自然是看著了靖安長公主和她兒子,那一般無二的表情,瞬間也笑出了聲。

這對兒母子向來挑剔又難伺候,鎮國公府無人不知。

這時肖氏的眼睛落在了孟家素兮身上,悄聲道:“兒媳覺得,那孟家的小丫頭長得著實不錯,哪都沒得挑。”

老太太看了一眼遠處。

不得不說,那孟家女兒的臉長得十分討喜,一雙大眼睛似水洗過的葡萄一般,又黑又亮,鼻尖圓潤,笑起來就時候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會人情不自禁就生出好感。

溫家女這時候住進國公府打的是什麽主意,眾人皆知。

可隻要陸宴能相中,也是一樁美事。

老太太點點頭,“你去把她叫過來,我跟她說兩句話。”

肖氏“欸”了一聲,走到席末,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老太太歲數大了,自然喜歡年輕的小姑娘,她握著孟素兮的手,好好打量了一番,然後又把陸宴叫過去了。

一旁的鼓樂聲沒停,老太太衝他說的話他一句沒聽見,無奈之下,隻好躬下身子,把耳朵湊了過去。

孟素兮離老太太最近,見他身子前傾,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這幅女兒家手足無措的模樣自然落到了陸老夫人眼裏,長公主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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