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裏的二嬸嬸和三嬸嬸,總是甄兒甄兒地喚著她,她一直以為,她們是真心疼愛自己的長輩。
當初的她真是不明白,怎麽一夕之間,大家全變了模樣。
沈姌氣急,終究是同她說了實話。
“甄兒,以後二叔三叔府上,你不必再去,他們那些人,我早就看透了,往日來侯府,二嬸嬸和三嬸嬸不是說缺錢,就是說二叔和三叔在朝堂遇了難處,又需要援手了。阿耶一旦麵露難色,他們就拍著大腿說羨慕咱們家,說阿耶好福氣,生的早,有爵位繼承,想起老太太在世時了。”
“要去吵,也是我去,跟你沒關係。”
“甄兒,這世上,沒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你明白了嗎?”
……
沈甄思緒漸漸回攏。
她早已不是當初的她。
她再也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接受別人的饋贈。
對上陸宴的目光,她心底裏多了一股道不明的愧疚。
她想說的話,每個字都讓她難以啟齒。
他幫了自己,幫了泓兒,前兩日,還讓她去給母親上了香……
若是再提父親。
沈甄既害怕他拒絕自己,又怕他也覺得自己是個沒臉沒皮的人。
陸宴看了一眼窗外接連不斷的雨,又看了看身底下咬著嘴唇的她。
若沒有前世的夢境,他也許還真猜不出她今夜到底是怎麽回事……
前世這個時候,她曾問過自己,能否給往大理寺給她父親送點藥。
陸宴低頭吻住了她的額頭,“說吧,我都應你。”
第51章 心虛
四周幽暗,靜謐無聲,地上映著欞窗的紋絡,遠遠一看,像極了鏡湖的水波。
陸宴低頭吻住了她的額頭,“說吧,我都應你。”
沈甄的身子一僵,心怦怦地跟著跳了起來。
縱使他的語氣是難得的溫柔,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有求於人時,難免有些氣弱。
她看著他晦暗不明的神情,不禁想:想同他說謊,自己確實還不夠道行。
陸宴的手放在沈甄的腰上慢慢摩挲,食指撥弄著她因呼吸困難而不停開合的肋骨。
沈甄沉默半響,推開他的手,最終還是坐起了身子,既是求人,怎麽也得有個求人的態度。
像方才那樣,怎麽都不大真誠。
她半跪在床上,柔聲細語道:“我的確有一事,想求您幫忙。”
陸宴睥睨著沈甄的一雙眼。
這男女之事向來複雜,兩人明明做了這世上最親密的事,但他卻能感覺到,眼前人的心,同他之間,隔了一層清晰可見的膜。
原本,陸宴大可將他倆這檔事,變成錢貨兩訖的方式,她做了自己無名無分的外室,他去照拂她的家人,這於他來說,並非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