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甄身子一僵,原本蜷在一起腳趾,又有了要分開的架勢。

也不知為何,她今日聞著他身上這股檀香味,心裏止不住泛酸,一酸,眼眶又紅了。

陸宴的心口隱隱作痛。

這是要哭一夜?折騰他一夜?

陸宴直起身子,皺著眉,睥睨著她,語氣冷硬,“沈甄,能耐了啊,大半夜,一個人都沒有,就能哭成這樣?”

被他這麽一訓,沈甄忽然感覺渾身舒暢,眼裏都露出了點舒適的意思。

她舉起兩隻小白手,拽著他的衣襟道:“大人,你再凶我兩句吧,你凶我兩句我便好了。”

話音甫落,男人的臉色驟變,眉毛似皺又似挑,眼神似驚又似怒。

過了好半晌,他才道:“當真?”

沈甄點頭,“當真。”

陸宴曬然一笑,一雙大掌捏住她的腰,去咬她的耳垂,“沈甄,你還有這個癖好麽……”

男人的掌心越來越熱,雙手將她托起,抱回到了榻上。

他用力摁住了她纖指,十指相扣……

直至後半夜,沈甄實在聽不得,便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誰要聽你說這些!

——

翌日一早,陸宴醒來,懷裏是睡得正安穩的沈甄。

他食指揉了揉眉心,歎了口氣,昨夜那麽一折騰,他到底是忘記問她為何哭了。

不問,他大致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無外乎是那幾個人。

要麽是想她阿爹阿娘了,要麽是想她兩個姐姐,再不然,就是想念揚州的沈泓了。

陸宴想到今日還有早朝,便先她一步起了身子,入了淨室。

身邊一空,沈甄也跟著睜開了眼睛,地上的花瓶碎片已經被收拾幹淨了。

少頃,陸宴信步走進來,淡淡道:“醒了?”

她坐起身子,看著風光霽月的他,驀地回想起什麽,懊悔地閉上了眼睛。

陸宴並不想給她反思的機會,伸手揉了下她的頭,“過來替我更衣,今兒有早朝。”

一聽早朝,沈甄哪還敢磨蹭。

她掀開被子下地,拿起一旁的官服,替他換上,扣腰封之時,她的手一頓,小聲道:“大人背後的傷,還疼不疼了?”

陸宴鼻間逸出了一絲冷笑。

總算是想起他來了?

怎麽,同是下雨天,雲陽侯的舊傷能疼,他的新傷難道就不疼了?

陸宴麵色不改,淡淡道:“你不提我倒是險些忘了。”

“忘了什麽?”沈甄抬頭看他。

“今日還沒上藥。”

沈甄一臉認真道:“現在上藥,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