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祁道:“無妨,尺子我書房裏有,一會兒給你拿過來。”
梓人“欸”了兩聲,又道:“那大人可還有其他要求?”
沈文祁沉默半晌,他環顧四周,目光終究還是落在了北邊的牆上,這是離沈甄住的北雅苑最近的一道牆。
確實有些低矮。
陸宴昔日的那句蓮語,再度鑽進了沈文祁的耳朵。
沈文祁頓了頓,對梓人道:“這院子裏的牆,用夯土重新砌高吧。”
他倒要看看,自己親自監工壘砌的牆,還有誰能翻進來。
聽到父親要重新砌牆,沈姌一個沒忍住,“噗”地一聲就笑了出來。
這牆為誰砌的,她閉上眼睛都猜的出來。
掌管長安治安的京兆尹,竟也有被當成賊防著的一天……
沈甄的小臉紅了徹底,心虛地拿胳膊推了一下沈姌,“阿姐笑甚。”
沈姌促狹地看了沈甄一眼,“你說呢?”
沈甄無言以對,轉身回了院子。
半個時辰後,張姑姑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沈甄生母病逝,沈文祁沒有另娶,家中沒有主母,沈文祁隻好從宮中請一位姑姑,來教沈甄婦人規矩。
沈甄起身道:“張姑姑。”
張姑姑笑道:“昨日的十色箋,可是做好了?”
沈甄道:“已是做好了。”說罷,沈甄將十色箋遞到了張姑姑手上。
張姑姑看著手裏的不論是顏色,還是花紋都稱得上是極品的花箋,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你這手當真是極巧。”
她雖是奉太子之命前來教規矩的,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也是打心眼裏喜歡起了眼前這位娘子。
因著這份喜歡,張姑姑教起人來,也是格外上心。
文玩之藝、茶露酒香之藝、信箋信函之藝、女紅之藝、樂舞之藝,說是傾囊相授都不為過。
張姑姑看著沈甄道:“我明日便要回宮了,今日來此,是有些話要囑咐你。”
沈甄認真道:“姑姑您說。”
張姑姑先從袖口裏拿出一張單子,“娘子先看看這個。”
沈甄接過,緩緩打開,隨即不由瞪圓了眼睛,“這、這裏麵寫的可都是陸家的事……”
張姑姑笑道:“今日要與你說的,便是陸家。”
高門大戶結親,裏麵的門道多了去了,隻會那些與內命婦們打交道的青閨巧藝怎麽能行?
陸宴是鎮國公府世子,又是當今靖安長長公主唯一的兒子,小娘子嫁給他,那便是陸家的宗婦。
二眼一摸黑進陸府,自然是不成。
張姑姑緩緩道:“鎮國公府眼下共有三房,掌家的是大房,也就是你為來未來的公婆,鎮國公和靖安長公主。再看這,陸家的二老爺陸賀,娶的是尚書右丞的女兒,再旁邊是三老爺陸璨,他娶的是晉朝最大的布匹商溫家的娘子,哦對,宮裏的孟昭容,便是溫氏的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