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低聲在他耳畔道:“隻養過你一個。”

沈甄顯然不信,不過這種話,他既是不想說,自然也逼問不出,便道:“我們既已定了親,這些事,陸大人還是藏深些吧,別叫旁人知道,就像以前那樣,行不行?”

藏深些,別叫旁人知道,別叫我阿耶阿姐知道,更別叫我知道。

小姑娘這句“就像以前一樣”,真是讓陸宴醍醐灌頂,他原還不理解,自己明明對她這樣好,為何她在男女之事上從不信他,現在倒是讓他找到鬱結所在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和她的開端不美。

細想可不就是這麽一回事?甭管外麵看他陸三郎多麽潔身自好,可這男人壞透的一麵,沈甄卻是都見過。

他是怎麽逼她當外室的,又是怎麽教她伺候人的,誰能比沈甄這個當事者知道的清楚?

陸宴默了半晌,拉住了她的手,一本正經地解釋道:“裏麵那位,是鴻臚寺少卿邱少青,掌管各國使臣的來京朝貢之事,年底永和公主回來,便是由他接待。”

提到年底,沈甄不由得一愣,“大人是說萬國來朝?”

陸宴點頭,又道:“是。”

他沒法將夢中的事直接告訴沈甄,隻好換了個方式說,“近來京兆府得了封密信,鴻臚寺新來的一批伶人可能會混進了敵國細作,我今日邀他來此,便是想知道那些伶人如今在何處。”

陸宴頓了頓,又道:“可那邱少青是個貪色的,尤愛身段纖細的女子,想與他結交,隻能如此。”

說完,陸宴又將楊宗交給他的賣身契遞給了沈甄,“那兩個胡姬也是前幾日,楊宗出去挑的。”

一套讓人找不出漏洞的說辭,一份強而有力的物證。

嬌靨緋紅。

陸宴看著她,抬手去捏她的耳垂,一下輕,一下重:“還想問甚,一次都說出來。”

沈甄深吸了一口氣,幾不可聞道:“沒了。”

陸宴垂眸看她。

又是一年十月。

十六七歲的姑娘,正是女兒家一生中最美、最純的時候,瞳孔有瀲灩,身段有春光,隨手一碰,都是我見猶憐。

陸宴捏了捏她的臉。用了點勁兒,

沈甄拍了兩下他的膝蓋,喊疼。

陸宴沒放手,而是繼續道:“我對你,起初是算不得好,可當初,也沒有理由對你好。”這話說的真是夠直白了。

無異於是在說:我心裏沒有你,又不愛你,所以對你做那些事,也無甚愧疚。

寒風湧進,素白色的幔帳微微卷起,沈甄的心,不由跟著一緊,她既不想聽他說下去,又想聽他說下去。

“三姑娘貌美,我卻不是個憐香惜玉的。”陸宴捏在了她臉上的手一鬆,換成了摩挲,“此刻回頭去想,確實讓你受了許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