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侯夫人這句“再等等,也不急”,就從沈文祁的口中,飄到了宣平侯那兒,最後進了隨鈺的耳朵。

長安貴女皆不著急出嫁,畢竟誰也不想十四五歲就跑到人家相夫教子,可定親這種事……卻是沒人拖著的……

雲陽侯這樣的門第不可能讓女兒盲嫁,“再等等”,顯然是不合心意了。

隨鈺凝神良久,手裏的《綴術》是怎麽都看不進去了,眼前都是沈謠那副懶懶散散的模樣。

他氣的摔了手裏的狼毫。

正值迎春佳節。

又是一年上元。

宣平侯世子雇了不少壯士才撞散了沈謠的侍女,他將沈謠拉到了一間佛寺廊下,咬牙切齒道:“二姑娘不妨給我句痛快話。”

沈謠道:“世子是何意?”

隨鈺看著她眼睛道:“沈謠!”

沈謠閉眼眼睛佯裝肚子疼,推了推他道:“我肚子疼,世子讓讓。”

隨鈺沒讓,低聲道:“裝病裝摔,你最是拿手。”

隨鈺這話,可不是無中生有。

記得一次秋獵,四周無人,沈謠在圍獵場摔倒,腳踝受傷,是隨鈺背著她走了出去。

還有一次,是去年春遊踏青。她又一次摔倒,他隻好再把身子躬下去,哪知她在他背上,竟拽著他的耳朵問,“誰摔倒了小鈺哥都背著?”

隨鈺一張俊臉微微漲紅,抵在腿上的手握成拳,半分不敢動,沉聲道:“二姑娘故意的吧。”

不是故意的,你為何見我一次,就摔一次。

思及往事,隨鈺握了握拳,看著她的眼睛道:“放榜之後,我正式上門提親,你可願意?”

沈謠心裏美的堪比外麵絢麗的燈火,但麵上仍是不顯,隻抬腳往前邁步子,道:“我該走了。”

隨鈺胸膛起起伏伏,他想到了那句“再等等”,不由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拽回道自己懷裏。

謙遜有禮的隋公子,眼裏是撩人的欲火。

他低頭便吻了上去。

沈謠失神,眼睛越睜越大。

隨鈺死死地鉗著她,而她隻是像貓一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分開,隨鈺低聲笑道:“二姑娘是不是吃糖了?”

沈謠紅著臉,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踮起腳,在他耳邊道:“願小鈺哥蟾宮折桂。”

隨鈺曾說,他的人生有兩個遺憾。

一是金榜題名時,二是洞房花燭夜。

雲陽侯入獄,宣平侯府也跟著消沉了好一陣子,許家立即向宣平侯府拋出了橄欖枝,哪怕他根本無心娶妻,也擋不住許家想和隨家聯姻的心思。

僵持不下時,他老師的女兒對他道:“世子的心事我都清楚,我亦有不想嫁的人,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