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起身去開門, 就見楊瀟火急火燎的站在門前,一手撐著膝蓋大喘氣。

“站直了好好說話。”季珩皺了皺眉:“怎麽回事?”

楊瀟竭力定神,語速飛快道:“是廖鵬,他把城防隊的鬆平隊長給打了, 就在路口!”

“拉架了嗎?”

“拉不動啊!”楊瀟急道:“那小子一直說是家事讓我們別摻和——”

“那你們就真的不摻和了?”季珩給氣笑了。

“不是。”楊瀟急的花容失色,汗都出來了:“長官你是不知道廖鵬那小子有多重!發起瘋來我一個人根本拉不住!”

“小高呢?”

“他去給車子加油了, 人不在啊!”

季珩明了:“還得我去。”

“我也要去!”寧隨遠在旁邊聽了個半道,作勢要掀了被子下床。

季珩眼尖, 瞅見他這番不甚安分的小動作,當即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床前,將他按回了枕頭上。

“有你什麽事兒?你給我在床上躺好!”季珩皺著眉頭喝道:“下午還要吊水呢!一點病號的覺悟都沒有!”

寧隨遠不死心:“我要——”

“在學會服從長官的命令之前, 你什麽都別想要。”季珩低聲說,伸出手指撥了撥青年胸前的衣扣:“不要逼長官采取特殊手段教你。”

寧隨遠:“?”

這個死Alpha!

他有點兒生氣,忍不住看向楊瀟, 楊瀟偏過頭去卷了卷頗有彈性的頭髮,一副我是個局外人的樣子, 實際上就差在滿臉寫著“你最好還是相信吧畢竟我們都是這麽過來的”。

適時給他輸液的醫務官小姐進來了, 寧隨遠無法, 隻好暫且先放棄,季珩替他重新掖好被角, 又叮囑了醫務官幾句話, 這才起身跟楊瀟一塊兒出門。

寧隨遠在床上百般聊賴的打著點滴, 他忽的像是想起了什麽, 趁醫務官小姐離開便下了床, 推了輸液架挪到了窗戶邊。

這扇窗朝東開,街口也在東麵兒,正好能看見街口烏泱泱圍著一群人。

樓層有些高,寧隨遠看不太清楚,他思忖了片刻,拿了季珩的那隻全息記錄儀來,打開了攝像頭。

軍方用的技術方方麵麵都是拔尖兒的,這款記錄儀的攝像頭分辨率極高,用發明者的話來說,站在地麵上都能拍到北鬥星的皺紋。

虛擬的屏幕很快就將街頭的情形盡數還原,寧隨遠看到了在地上扭打成一團的廖鵬和鬆平亮,旁邊還站著驚慌失措的甘橘。

廖鵬是個特種軍官,鬆平亮隻是個城防隊員,兩個人的身體素質有著天壤之別,基本上就是發了狠的廖鵬把鬆平亮按在地上揍,兩個Alpha之間的鬥爭甘橘根本插不進去手。

寧隨遠皺了皺眉。

鬆平亮這人本質不壞,之前都是聽從姚偉的命令,但明裏暗裏卻還幫了他們不少。

廖鵬總不至於為著這個事兒跟他過不去吧?

不過聽楓玉鬥提過,鬆平亮好像是小甘橘的未婚夫。

攝像功能雖好,收聲能力卻沒有那麽遠的覆蓋範圍,寧隨遠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一頭霧水。

不一會兒,季珩被楊瀟領著抵達了現場,有季珩在,廖鵬很快就被拉開了,圍觀的人群也漸漸散去。

眼看著甘橘將地上的鬆平亮扶起來,季珩則卡著廖鵬的脖子,又招呼了楊瀟往另一個方向去了,沒人打算回醫療所的樣子。

寧隨遠撇了撇嘴,心裏不大痛快。

他不喜歡季珩這種背著自己跟別人有商有量的行為。

不是說好的.我算是你的人嗎?

他到底臉皮薄,沒敢再回想第二遍,隻憤憤然把手上的針給拔了。

寧隨遠身上還穿著病號服,他走到衣櫃前拉開了門,先看見了自己來時穿著的楓玉鬥給的那套西服西褲。

楓玉鬥那人喜好花哨,給他配套的襯衫都是帶刺繡和蕾絲綴兒的,這從病房穿出去可別提多顯眼了。

寧隨遠的眸光一動,瞅見旁邊還掛著一件黑色的T恤。

他倏地像是想到了什麽,湊近那件T恤,托起衣擺輕輕地嗅了嗅。

T恤水洗過,是幹淨的,上麵有肥皂的味道。

但多半是穿的久了,除此之外還有一縷淡淡的伏特加的味道揮之不去。

——是季珩的。

第一次聞到這縷酒氣還是在七區的破落小酒吧裏,那時覺著季珩是個老不正經的酒鬼Alpha,連帶著對這味道也充滿了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