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橘被推出急救室, 轉送至急救病房。

除了脖子上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臉上毫無血色以外,少女看起來和平時並沒有什麽兩樣,在呼吸機的運作下, 胸口平緩的規律的起伏著。

廖鵬的眼睛死死的粘在移動的病床上,他沙啞著絮語:“小甘橘沒死, 她肯定沒死.你看她明明好好的.”

為了防止他和鬆平亮再起什麽衝突,季珩衝楊瀟他們使了個眼色, 他們幾個人兵分兩路,把廖鵬和鬆平亮往相反的兩個方向推搡。

將鬆平亮和廖鵬兩人各自安撫好天都已經黑了,季珩是頭一回覺得發起瘋來的Alpha真不能算是個人, 寧隨遠對Alpha的某些評論還真挺有道理。

他精疲力盡的回到樓上的病房,準備找小寧同誌一塊兒吃個晚餐,也不知道高嶺之花寧隨遠會不會賞他這個臉。

結果一推門進去, 他就看見高嶺之花正坐在床頭翻箱倒櫃。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似有若無的薄荷味,濕度似乎不低, 有些流動的粘稠感, 季珩下意識的吸了吸鼻子, 沒太在意,眸光匆匆掠過床頭櫃, 赫然看到了堆積成山的食品包裝殼兒。那是早上他買的四個刺身便當, 兩個鰻魚手握、兩個紫薯飯團和一板高鈣牛奶——那是他按照他和寧隨遠兩個人份額來買的。

“你找什麽呢?”季珩有點無法接受“被吃空”的這個事實, 額角抽動了一下, 幽幽的發問。

“找吃的。”寧隨遠倏地盤腿坐直了, 略心虛的用手指在鼻子下方擦了一下:“我餓的有點兒受不了.”

“哈?”季珩伸手指了一下床頭的那堆包裝殼兒,震驚道:“這些不夠?”

“不.太夠。”寧隨遠憋屈的揉了揉腹部,小寧同誌的胃腸係統非常配合的發出了“咕嚕”一聲。

“大病初愈你別吃積食了!”季珩疾步走過去,皺眉道:“亂來!”說著,他伸過手去撥開寧隨遠擋在上腹部的手臂。

“你做什麽?”寧隨遠往後避了一下,抽了枕頭過來就要擋。

“我給你查一下!”季珩沒好氣道:“枕頭拿開!”

寧隨遠拗不過他,隻好順勢半躺下去,像個家養的貓兒一樣將肚子大喇喇的留給季珩檢查。

季珩五指展開,施加了點力道,在青年平坦的腹部不輕不重的按了一下。

寧隨遠隨之咬了一下嘴唇,細長的眉皺起,手指擰了一下床單。

——得,還真是癟的!

季珩一陣發愣,不信邪,又在附近避開傷口按了按,他好歹也是有些野外生存技能的,大體知道消化係統有問題腹部的觸感是什麽樣兒。

寧隨遠的上腹部很平,不像他們特種軍人常年練就的鋼鐵一樣堅硬的腹肌,質感偏柔韌,卻也不是麵團似的軟,依稀可以摸到他腹直肌兩側溝壑一樣的清晰線條。

季珩是無論怎麽按都按不出“四盒刺身便當,兩個鰻魚手握加紫薯飯團和將近一升牛奶”的痕跡。

“你催吐了嗎?”他難以置信的望向寧隨遠。

“我好不容易吃進去的為什麽要催吐?”寧隨遠像是瞪神經病一樣瞪了他一眼,“你按完了沒有?你手心好熱啊,拿開!”

季珩欲言又止,他這才發現床單已經被寧隨遠擰的皺巴巴的,好似在強忍著某種不適一樣,青年白皙的額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AB性別有異授受不親,這個按壓腹部的姿勢竟然就此引發出了一些不合時宜的聯想,季珩低低的“啊”了一聲,從那種曖昧裏回過神來,飛快的抽回手。

指尖那種柔滑的觸感卻縈繞不去,化作一些電流分子順著神經傳遞下去,季珩轉過身去,裝模作樣的按了按掌心:“很熱嗎?沒有吧?”

“有,隔著衣服都嫌燙。”寧隨遠複又把枕頭壓回去抱著,認真的問道:“你是不是發燒了?”

“我發燒?我看是你不正常才對。”季珩被倒打一耙,扭過頭來看寧隨遠,發現青年烏黑的鬢角汗津津的:“你怎麽出那麽多汗?”

“哦,我剛才下床走了兩圈,還走不太動,有點吃力。”寧隨遠說:“可能消耗的多,所以吃的也多吧。”

季珩心想你他媽就算是跑了個馬拉鬆回來也不至於一口氣吃這麽多,五髒廟跟個黑洞似的,眼看著寧隨遠把病號服下擺扯起來扇了兩下風,後不安分的跳下病床:“我要去衝個澡。”

“你可消停會兒吧!”季珩被他整的沒脾氣了:“身上那麽大一個窟窿洗什麽澡!走路都走不動,摔浴室裏誰去救你?”

“洗個澡又沒什麽——”

“傷口感染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