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的程序,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縱然溫惜玉越發蒼白的臉色,靠她近些的太後皇帝,皇後和眾嬪妃都能看到,卻也無法把那些步驟給簡化了。隻是當輪到皇後訓話時,薑韻茹的語氣變得格外的快,沒了往日處變不驚的淡定。如此這般,真是合了太後的心意,反倒是皇帝顯得有些不以為然。

折騰了一個早上,溫惜玉總算是撐完了這場戲。可最後拜下去時,實在是沒有力氣起身了。旁邊的宮人見狀,趕緊伸手來扶。不料原本坐於上座的皇帝突然起身,揮手遣開了宮人,當著後宮眾人的麵,把溫惜玉抱了起來。

皇帝的如此舉動,自是驚到了在場的人,而本就勞累不堪的溫惜玉更是被嚇著了。本能地就去想要推開皇帝,落下地來。抱著溫惜玉正往玉輦處走,此時感覺到懷中之人的掙紮,皺著眉摟緊了一分。

“你可有戲已開演的覺悟。”皇帝壓低了聲音,隱隱的怒意讓溫惜玉驟然停止了掙紮。跟在後麵的宮人太監看不到皇帝的表情,聽不到皇帝的聲音,隻覺得皇帝對德妃果然不同,哪裏知道那不同之下的森森寒意。

文淩雪看著皇帝將溫惜玉抱上了玉輦,這是一場因為自己的決定而出現的戲目。此後的數年,十數年,數十年,都將在自己能看見,或者看不到的地方一次次出演。入了後宮的女人,皆是身不由己,隻希望溫惜玉和薑韻茹,日後都能有所牽掛,這漫漫歲月,才好度過。文淩雪想著,不由地側目向薑韻茹看去,正好撞上了後者投來的目光。不管心中如何波濤起伏,文淩雪仍是淡定地和薑韻茹對視了一眼,才慢慢轉回了臉。自己多年的虛假偽裝,在她心裏留下一個為了權勢爭奪帝寵的印象,那麽等到自己離開,她也不會傷心了吧。有些感情,已經再也……再也不能說出口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太後久久立足,心情越發沉重……這一環一環布置下去,都是為了保命。恩愛恩愛,誰又知道那是一方的設計和另一方的委曲求全。兩情相悅,琴瑟和鳴……嗬……

封妃典禮上的這一幕,自然被有心人散播了出去。至於帝妃和諧的表麵之下,是什麽,那是不知情者根本無法猜測到的事情。

玉輦之上,溫惜玉靠著皇帝,不,嚴格地說,是被皇帝禁錮著腰身,不得已靠著皇帝。身上的疼痛和體力的透支,已經讓溫惜玉沒了力氣,反正皇帝已經那樣了,靠一下就靠一下吧。若是自己坐著,說不準都能滑到地上去。做戲做戲,自己拿回來一條命,不能演得一點都不賣力啊。就當根床柱子靠著好了,溫惜玉如此想著,也不再勉強已經無力的身體,索性放鬆了下來,閉上眼當是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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