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接二連三地發生意外,太醫院也被連累著幾經動蕩,數位經驗老道的太醫再沒出現過,新入職的太醫還在戰戰兢兢地磨合階段。而最近幾個月,太醫院上上下下最為關心的,就是陳修容的肚子。皇嗣本就是後宮中的重中之重,別看陳修容位分不高,太後和皇帝對她腹中皇嗣的關注甚至勝於當年薑皇後有孕時。如今後位懸空,宮裏最得寵的兩個人,一個是獨霸皇帝恩寵的德妃溫惜玉,另一個就是有孕在身的陳修容了。若按位分高低看,溫惜玉與後位的距離自是最近,隻是陳修容要是生下皇子,母貧子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有人傳言,皇帝並非獨寵德妃,隻是因為陳修容有身子不便伺候,才沒留宿陳修容宮裏。

白芷本就是在鄉野一板一眼為人看診的醫師,哪裏會如在宮中許久的人那般圓滑。白芷聽著陳修容醋味十足的話,著實不知該如何回應,心裏越著急,話就越說不出了。陳修容像根本沒有看到白芷的尷尬無措一般,徑自捏著她的手,貌似觀察戒指,實則隨意把玩著。於是白芷更加慌亂,臉紅得幾乎要沁出血來。

“娘娘,時辰不早了。”嬌俏的宮人突然出言打破了僵持的局麵,白芷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後者迅速地反瞪了回來,接著說道,“娘娘別為這等不長眼的下人在寒風中待久了,身子要緊,隨意罰了她就是。”

回頭看了一眼嬌俏宮人,陳修容嘴角微彎道:“催我出來看的是你,催我走的還是你,怎的,你怕?”

“臣不敢。”白芷當那句是為自己的,連連搖頭。

陳修容愣了一下,繼而拍著白芷的手背笑了起來:“你這醫女倒有點意思,明日跟著龔太醫來我宮裏。”說罷,收回手,搭回嬌俏宮人的手背上,回了轎子。白芷則愣愣地站著,直到嬌俏宮人大嗬一聲:“怎麽的,不罰你,你還想讓娘娘的轎子給你讓路啊!”方才如夢初醒地一溜小跑站到路邊讓道。

軟轎經過身邊時,邊側的轎簾半揭,白芷就見轎中的陳修容瞅著自己,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不由心中一凜打了個冷顫。明明陳修容雖然有孕,但是保養得到,依然麵容姣好,比起溫惜玉更是多了分成熟嫵媚的風韻,也並未因為白芷的過錯多做責罰。可是白芷就是覺得怕她,有一種應該趕緊遠離的直覺。可是按著她的意思,這明天還得見啊!白芷心中糾結非常,可是這種嬪妃親自點名傳召,是退卻不了的。白芷心事重重地往太醫院走,卻也是分了心思去看路的,可別再撞上個主子,再引了無端禍事。

一直恍恍惚惚,到了太醫院,白芷才定了心思,好好看了看這個陳修容求而不得的戒指。縱然白芷隻知道那些病症藥方,對玉石毫無研究,也能看出這玉真是極好。自然,白芷關心的重點並不在於玉石的材料如何,而是那並蒂蓮花的樣式……不由地就想起溫惜玉親自替自己帶上的時候,柔軟微涼的手握住自己的……白芷拍拍臉,抓藥抓藥,看來不但要抓德妃要的藥,也該替自己抓副藥了!因為從醫,所以白芷很少帶什麽首飾。上次溫惜玉給的鐲子,也是當寶貝一般,層層包好,放在箱子裏藏起來了。這會兒手指上突然多了個戒指,不習慣的感覺肯定是有的,隻是褪下來,又是萬萬不樂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