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明沉下臉:“林月盈。”

林月盈說:“就在我房間,就在你給我買的那張床上。我會和他接吻,還會——”

“閉嘴,”秦既明提高聲音,“我讓你閉嘴。”

“——還會擁抱,做的時候,”林月盈的眼淚嘩啦啦地掉,“我還會叫他哥哥,說不定他是個變態還喜歡聽我叫叔叔叫爸爸——”

秦既明忍無可忍,他的手深深插入林月盈的頭髮,按住她的後腦杓,握住,另一隻手仍舊捧著她臉頰,嚐試阻止她說出更惱人的話。他壓抑著俯身,整個成熟的軀體都在發抖,在懵懂的、青春洋溢的她麵前不可抑製地顫抖。

林月盈流著淚看他。

但秦既明遲遲沒有吻她。

距離她的唇不足七厘米遠的位置,他停留在道德距離的空氣中。胸口因為呼吸急促而明顯起伏,脖子上繃出青筋,汗水就貼在那凸起的血管上,又愛又恨,又疼又怒,又急又痛。

那些壓抑的,痛苦的,道德的,悖徳的,正確的,錯誤的,急促的,壓抑的,應該的,不應該的……

矛盾的,混亂無序的。

秦既明說:“你要把我逼瘋了。”

他緩緩鬆開按住妹妹的手,起身:“以後這些話不許再——”

林月盈伸手,拉住秦既明的領帶,纏在手掌上,狠狠一扯,迫使秦既明低頭。

她仰起脖子,仰臉,這個有著紛雜糖果的吻堅定而急促地落在他唇角。

曬過豐富日光的新橘子,躺在地上積攢了一肚子晝夜懸殊溫差的甜西瓜,爆裂開豐沛汁水的黑櫻桃,火紅到耀眼的火龍果,泡在鹽水裏炸開的鮮菠蘿。

無數種水果在他們相觸的唇角炸開。

第36章 顛簸

林月盈吻過很多人。

江寶珠, 寧陽紅,還有出去玩時的熱情“貼麵吻”,但那都是出於友誼或者禮貌, 含有憤怒、情穀欠的吻,這還是第一次。

她的口腔中是甜蜜的、融化的糖, 那些憤怒之下塞入的糖果表層被溫暖含化, 分不清各自原本的味道, 這些不同味道的酸甜味道都在激烈而馥鬱地碰撞, 嘴巴是糖果融合熱戀的宇宙, 她是含著淚不肯落下的造物者。

而被她觸碰的天神因悖德而震驚。

林月盈的手指牢牢拽著領帶, 已經靈活地在手掌上纏了一圈, 像給不馴的狼套上項圈,這一團濃漿果色的真絲被她粗暴地捏成一團, 而她所渴望被粗暴對待的人卻不曾吻下去。

林月盈要落下眼淚了。

他毫無反應,一動不動, 像被美杜莎注視後的石像,對她的歇斯底裏沒有任何回饋。

真絲領帶將她的手掌也勒出鮮明的紅痕, 林月盈急急喘一口氣, 熱氣落在他的臉頰側。

她和自己的兄長都在不可控製地發抖, 就在這他們倆居住的家。熟悉的家居陳設,成長的一歲一年, 悶熱的房間, 躁動的空氣。陽台上的窗戶沒有關,依稀能聽到外麵的聲音,鄰居家住著和藹可親的一對老夫妻, 樓上住著一位單身的大學教授, 樓下是剛搬來、剛生育孩子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