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卻說武關關下,張濟大營中深夜往來一人,張濟視之,不正是樊惆還是何人?
“樊將軍如今晉升河東高官,前程似錦,卻來見我一落魄卑微之人何幹!?”張濟見著來人隻冷笑連連。
聽得張濟嘲諷怨憤的話來,樊惆無奈苦笑一聲,“李催郭汜不能相容,雍州大亂,韓馬毗鄰虎視眈眈,我困守庸南,雖有兩關天險,卻少糧秣兵甲,河東強兵要來,我又能苦苦抵擋不成?”
“嘿……那正是,庸南兩關天險,也正合該是樊將軍晉身籌碼!”張濟冷眼看了樊惆一眼,哼道。
“賢弟莫怪為兄膽怯……唉,也實乃局勢逼迫啊!賢弟能護駕求正名,我倘若負隅,遲早還是為他人所圖!這兩關雖險,卻哪是久留之地……”樊惆搖了搖頭,也是苦笑一聲,“賢弟心中所怒,為兄卻也是知道,但徐晃入主,我那本部人馬雖還受我節製,卻是難以開關放賢弟出關……”
張濟眉頭高皺,不禁聲音高了幾分,“那你來我這裏邊是何幹!?”
樊惆不顧張濟惱怒,卻道,“賢弟休怒!為兄此來,卻正是為賢弟著想……”
“我深知賢弟膝下無子,唯有張繡可繼賢弟廟堂……如今兵馬雖擋武關,我暫時不能相放,但遲早還是有河東軍令下來要使賢弟出關的。切莫,因此而不智叩關,反還了賢侄性命……”樊惆看著張濟又道,“我曾偷聽得。那徐晃分明便是吩咐使河東兵馬不可惡對賢弟,又道河東有意借賢弟兵馬牽製袁術……況且,為兄還知,河東恐怕還有好意與賢弟,既然賢弟之兵有大用處,河東又豈會為難於賢侄?”
張濟反而越發盛怒。“他河東就這般要挾與我,使喚我如家仆惡犬?繡兒如今身在賊營,還有何好意?”
“不怕實說,昔日我等隨主公南征北討,麾下數十萬大軍所向披靡,天下何人能其鋒,何等煊赫?可如今主公受呂布所殺,我等也是四分五裂,雖合兵同發長安。囚困皇帝。敢問賢弟,我等何嚐不是徹夜不眠,深恐又有山東諸侯起兵來討?”樊惆不禁微微歎了口氣,又道。“相比當初,此刻……唉,人人慘淡不堪。麾下兵馬更是驕躁不堪,早失了昔日銳氣,難成大功。便是賢弟手中這兩萬兵馬,恐怕也不過是積弱之兵。就算能出關,去打宛城,袁術雖被孫堅,劉表首尾相攻,但麾下十萬大軍又豈是如此不堪?”
張濟臉色微微一變。聽的樊惆之語。不禁也想起了往日風光不再的慘淡。
樊惆看張濟臉上浮起一絲落寞,不禁又道。“賢弟如今出奇救駕洗脫身上汙名,但天下諸侯皆視我等為董公同黨爪牙,如何能安心相容?南陽毗鄰劉表,其人更是漢室宗親,恐怕,不僅袁術不能相容,劉表也會趁機發難吧……以為兄看之,賢弟前程也是步履艱難……”
隨著樊惆從舊情開始敘舊,張濟的敵意也分明少了許多,眼眶也微微泛起幾許迷茫,“唉……卻是如此……我也知南下宛城其難不小,可雍州大亂,我又無處容身……”
“如今河東兵強馬壯,又兼有奉帝之義,如日中天,繡賢侄如今能留河東,其實何嚐不也是賢弟地一個機會?”樊惆終於微微一笑,道。
“此話怎講……?”張濟皺了皺眉頭,驀然驚醒,微怒道,“你是來替那河東勸降於我!?”
“賢弟前程堪憂,步履艱難,何苦要使繡賢侄但此風險?我等是久受罵名,榮華富貴也已享透……又本無大誌,實乃局勢迫不得已而為之,何苦再趟天下紛爭的泥水?”樊惆揮了揮手,當即阻道,“繡賢侄能留河東,也未嚐不是一個機會……”
說道此處,樊惆不禁上前幾步環顧左右,這才又低聲道,“我看河東兵強馬壯,猛將如雲,而智謀之士不少,敗鮮卑,逐曹操,富庶天下聞名,如今更又謀圖雍州,區區一州恐怕也不見能滿足河東胃口,這才有留繡賢侄於河東而驅使賢弟南下的打算,所謀不小!以此觀之,我看河東,未必沒有平定天下之誌!”
張濟瞳孔微微一縮,卻強硬道,“那與我又有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