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的改革,也不過是在這三個月內的時間裏進行的,而消息在衛寧刻意的壓製下,並沒有將具體的東西傳到外界,畢竟任何事物都在初長成時最為脆弱。衛寧自然不會讓他人看出端倪而有機會乘虛而入,正是如此,他當初暗地裏挑撥,逼走曹操去打徐州,誘惑袁紹去征服青州,以及後來,挑動劉備,呂布去與袁紹糾纏,就是為了讓這些周圍的虎狼鄰居們不能抽出手來給他使絆子。
而黃河流域一帶,從涇渭之水到黃河下遊,濟水兩岸,從討伐董卓過後,便幾乎沒有消停過一刻,尤其以兗州為甚。
再有黃巾餘黨賊心不死,呼嘯山林,結黨成群,可以說,這樣一塊戰亂頻繁的土地,幾乎就沒有多少人願意來回奔走,有,也是逃難的窮苦百姓而已。
中原已亂,自然徐州與河東跨越了這樣一個烽火連綿的土地,消息的流通更見緩慢了。
陳登窺豹一斑,隻得半點風貌,卻實在是不知道他寄托於救援徐州的寡頭,比起曹操這個還沒開始壓製士族的隱患來說,更見凶神惡煞。
不過事到如今,陶謙既然已經做了決斷,陳登自然也不想多言。事實上,尋袁紹,尋孫堅,皆在咫尺,舍近而求遠,其實也是為了他陶謙最後的一點貪欲。
而河東的風頭確實正茂,且與徐州跨越數地未曾相連,暫時也沒了利害衝突。
陶謙出聲,炯炯有神的看著陳登,臉色連轉變換,欲言又止,倒是陳登知道他所想,苦笑一下道,“主公。便是為尋何人出使而煩惱吧?”
“唉……如今強敵近在咫尺,而各家門閥皆隻為私計,我實在是不知道再信任何人了……”陶謙喟然長歎。“這本便是緊要機密之事,而入河東必然是需要一個有身份之人方不至於失了禮數,以視誠信,再者要過兗州,亦或是豫州,沿路戰亂不斷,兵凶戰危。若有個閃失,我又於心何忍?”
陳登自然是知道這個情況,沉吟了一下,也知道陶謙恐怕是有意讓他來出使了。.事實上,河東的聲威正盛,群賢聚集,而衛寧自少年出道,幾乎戰無不勝開創了如此顯赫局勢,同樣是心高氣傲之輩,陳登對衛寧的興趣也是異常大。
老實說。呆在徐州坐等他人判生死,本就不是陳登的作風,是以他敢背其父暗中來見陶謙。敢談笑天下局勢謀算曹操,自然也敢接下這危險的差事!
“既如此。主公若能信得過在下。登願效犬馬之勞!”陳登頓了頓。當即行禮道。
陶謙咳嗽連連。掙紮著要爬起身來。語焉顫抖道。“元龍……這……這等大義。讓我……讓我如何相報啊……”
陳登苦笑一聲。無論陶謙是否是真心感激他。在剛才自己定下地謀劃時。便已經有了這樣地覺悟。“主公不須如此。且等好生安穩病情。便等在下好消息吧。某雖不才。必憑三寸不爛之舌說動河東。相助主公退敵!”
“有元龍忠義。我自可高枕無憂……若得河東相助。曹兵要退也不難了!”陶謙臉上浮起幾絲紅暈。卻是陳登一陣描述讓他仿佛看到了希望地曙光。嘴角抖動。帶著無比欣喜。
“若主公能應我先前之事。約束兩位公子。寬厚門閥世家。再開倉放糧收攏百姓民心。有了暗中策劃流言。眾誌成城。彭城必然穩妥無恙!”陳登拱了拱手。臉色嚴肅道。“主公。萬望切忌。一切還需等在下歸來。再做定奪!”
陶謙也是肅然點了點頭。道。“元龍放心。我必拚這殘軀病體死守彭城。等你佳音!”
頓了頓,陶謙顫抖著伸出枯手,握緊陳登的臂彎,激動道,“此去路程坎坷,賊兵肆虐,還請元龍萬萬當心,若為我徐州有所閃失,讓我死也難以閉目啊!”
“多謝主公……掛念!”陳登無言點了點頭,這才道,“既如此,在下便先告退了……此行北上,勢必要知會家父,還請主公勿疑……”
“我已行將就木,城破危在旦夕,人人自危,有元龍相助已是萬幸,還談什麼猜忌?咳……咳咳……”陶謙苦笑著垂下手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