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寧不知道,在他走後,酒軒上本來高談闊論的士子們都將話題牽扯在了他的身上,語氣中多有羨慕,更多的卻是崇拜。而在酒軒的一處雅閣中,卻傳來了一聲冷笑。
隻聽一人道,“人稱英雄。不過如此,沽名釣譽。世人趨之若鶩,好不可笑,哈哈!”
雅間中隻得兩人。聞得此人出聲,聽得此人出言,陪酒者本也有些醉意的腦袋霎時一冷,臉色微變,慌忙道,“正平。醉矣!”
“哈哈。文舉莫非也是那泥淖之人否?我乃實言,又有何不妥?”那先前出聲諷刺衛寧與堂外爭先憧憬士子之人,狂放舉起酒壺灌入嘴中,滿臉通紅。衣衫不整,嘴角翹起,看了勸阻他的孔融一眼,大笑道。
臉色微微起伏,孔融卻是也舉樽痛飲道,“正平遠來,今日接風洗塵,再談政事。豈不掃興!?來來來。再與為兄痛飲三杯如何!?”
能與孔融交好,又狂傲無比者。自然便是那有名的狂生禰衡了。
那雙醉酒猩猩地眼睛微微眯起,看了孔融一眼,驀然笑道,“兄……變矣……!”“天為天,地為地,酒亦是酒,孔融自然是孔融,有何變化?”孔融心中微動,又飲酒回道。
“天已非天,地亦非地,美酒泛苦,而兄嘛……嗝哈!”禰衡打了個酒嗝,昏軟的身體幾番欲抓酒樽,卻沒抓實,反而打落酒壺灑滿整個酒桌,稀稀拉拉流個不停,禰衡索性便虛握一抓,好似酒樽已經在手,做了飲酒狀,狂笑道,“而兄如今,卻是已入了濁世,心變也!”
“天非天,地非地……”孔融終究沒有禰衡那般猖狂地境界,心中猶如鼓響,環顧左右,已經嚇得臉無血色,現在已是後悔不已,若在府中還好,但在這公共場合中,又是衛家的產業,聽到這等言語,自然是嚇了大跳,深怨自己一時心起竟在外為禰衡接風。
孔融見四下沒有動靜,勉強恢複了一下臉色,正要出口,回轉頭來,卻見禰衡早已經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上了。
孔融搖了搖頭,看著眼前這個狂傲不已的忘年之交,半晌隻能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手,門外守候地家仆匆忙入內,孔融指著禰衡道,“將正平先生抬送府中吧!”
其中一名家仆應諾,慌忙上前將禰衡扶起,而孔融正要起身,卻也是酒精上體,身體軟了下,一個踉蹌,索性便也便不準備掙紮起身了,倒是看了兩名家仆一眼,道,“剛才可有閑雜人路過?”
兩名家仆皆搖了搖頭道,“回稟大人,小人守候在外,未見有人過來!”
孔融終於是平複了一下緊張的心情,鬆了口氣,這才凝聲對那兩名家仆道,“剛才我與正平所言,不可宣揚出去,否則……!”
兩人心中微顫,連連道,“小人在外守候,如何聽得懂兩位先生高談闊論?大人放心便是……!”
孔融滿意的點了點頭,卻覺腦中醉意越發濃烈,便揮了揮手道,“來,扶我回府……!”
事實上,禰衡並不是初來,早在年後不久,禰衡便已經到了安邑。禰衡恃才傲物,本準備毛遂自薦,但他品行狂傲不堪,竟視河東所有人為塚中枯骨,自認為自己乃是經天緯地之才,便在安邑大方闕詞,如此,惹怒所有人,反而讓他難以容身。
孔融聽聞,為了顧忌禰衡麵子,詐做以為禰衡初來,方是為他接風洗塵,事實上,他對禰衡本是頗為欣賞,有意相助一番,但今日一宴,禰衡竟道破了忌諱之語,倒讓孔融舉薦之意淡了許多。
先前譏諷衛寧以及附庸在衛寧麾下的群臣也便罷了,或是能表達自己不受重視的憤慨,但後麵所言,衛寧代天的禁忌,倒讓孔融也心驚膽戰起來。
不論何時何地,這樣地言語,都是殺身之禍地起由,假若由他舉薦禰衡,若在非常場合,再得禰衡如此大方闕詞出來,豈不是也要同甘同罪?孔融雖然也自詡清高,但也素知衛寧決然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事實上,在衛寧最近一係列的措施下來,孔融可以說對衛寧也充滿了不滿,但前翻三州,被重兵鎮壓的當地世家,還有血淋淋地前科,孔融也自是不敢在這個時候輕易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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