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寧自然是不知道,在他以前常去的那個酒軒中有了這樣一場談論,更不知道,禰衡的狂放言語已經將他打入奸臣逆賊的行列。
衛寧一直秉持著足夠的界限,妄圖不成為如曹操那般被人暗中病垢的奸相。
倘若他聽到禰衡指責他的話,也不知道該是什麼樣的心理。事實上,他更願意成為霍光那種獨霸朝綱,而他卻也是如此去做的。不過在這個亂世,即便他有意避開一些忌諱,終究還是無法阻擋有心人的針鋒相對。
畢竟禰衡沒有當著他的麵,他也不知道,這樣一個狂生在暗地中早被各家打壓,現在更連孔融也暫時不敢相助舉薦了,勢必禰衡要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不會在衛寧眼前出現。
而這些煩惱的問題,自然拋開不提。衛寧難得帶著女兒出外溜達,本來心情歡喜,卻在郭嘉門口,又一次鬱悶了起來。
郭嘉的府邸並不大,比起他的身份來說,其實並不相襯,和其餘豪門大戶相比較,不過隻是一個小巧的別院規模。
看上去樸質的宅邸,或許會將它納入安邑內城西市這個貴族地區最貧窮的一戶,但熟知詳情的人卻隻會嗤之以鼻。
大多數人並不知道,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宅邸中,赫然便藏著無比龐大的財富。事實上,便連衛寧也頗為無奈,郭嘉這個家夥似乎對占小便宜和斂財有著異常的執著,可以說是雁過拔毛的那一類型,隻要讓他逮住幾乎,勢必要讓某個人狠狠的放出一碗鮮血,而有些時候,郭嘉斂財的手段卻很是讓人哭笑不得,比如校場坐莊。又或是畫典韋裸奔圖去賣。
不過,衛寧卻是知道這個家夥更多的不過是遊戲人間的惡趣味罷了。郭嘉所得的錢財,在暗中或是大半送與衛寧填充軍資。又或是將錢帛布施平民,表麵上地貪婪,並不會掩蓋住他本心的清淨。他隻是灑脫而自得的遊戲人間,金錢名爵不過是讓他戲耍地道具,這樣一個天才,腦中似乎永遠都有著一股讓人琢磨不透的氣質,那狡猾的腦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有新鮮的點子。
郭嘉那惡趣味,已經算是河東的一道風景線了。人人都對這個吸血鬼退避三舍,生恐惹上他的利牙。
可如今衛寧到了郭府的門外,赫然便見到了另外一幅風景。
擁擠著地人群中。可見一個鶴立雞群地高大身影。那張凶神惡煞地臉。同樣是河東地另外一大標誌。自然便是典韋了。
要說起來。典韋在河東裏。恐怕也是最惱火郭嘉地人之一了。事實上。在任何情況下地交鋒。典韋總是被郭嘉耍得團團轉。每次都是灰頭土臉地慘敗。他那憨直地個性。如何能與郭嘉這頭狐狸爭鋒?以至於典韋在吃了無數苦頭後。見了郭嘉便要遠離三丈之外。可如今衛寧竟然見到典韋大大咧咧地出現在郭府門外。便足夠讓他驚訝不已了。而那趾高氣昂傻乎乎地笑容。更讓衛寧好奇不已。到底是什麼樣地依仗。讓他能夠如此得意?
郭府門外。裏裏外外地圍攏了一圈人。衛寧抱著衛嫻好奇上前。侍衛們紛紛撥開人群一條道來。驟然被人用蠻力退攘。外圍地人正要發作。卻見了衛寧地身影。頓時將要出口地話強行咽了回去。瑟瑟而恭敬地讓開道來。不敢有絲毫不滿。
而隨著近前。衛寧倒是聽到了兩個尖銳地爭吵。其中一個尖酸刻薄地聲音他自然是絕對不會認錯。自然便是郭嘉了。而另外一個。卻是女子聲音。比起郭嘉那尖酸地聲音。卻也絲毫不遑多讓。
等人群分開。讓衛寧目瞪口呆。
正見郭府外。竟是大大咧咧地擺開一架圓桌。除了郭嘉。對麵便有一女子。不是典韋那新討地夫人滕英還是誰?
而衛寧眼皮一陣抖動,頗為有些眩暈,視線中,兩人赫然人手一個算盤,正在那撥弄得飛快。
“這是幹嘛?商業談判!?”衛寧目瞪口呆,看著兩人竟在府外大道上,相對而坐,而分別臉上還有幾分猩紅,可見剛才必然是爭辯的麵紅耳赤了。
察覺到衛寧到來,四周的人都紛紛讓開恭敬行禮,而典韋眉開眼笑,屁顛屁顛的也靠了近來,反而是正中間兩人仿佛根本沒看見衛寧一般,兀自還在那爭吵著。
首先便見郭嘉長牙舞抓,猛然一拍圓桌,撥弄算盤劈裏啪啦,道,“你家典韋不過壓了五十枚金珠,折合錢帛五千貫,便是十陪一也不過五萬貫,加上我坐莊主持,該得一分二,那便該是四萬四千貫,怎會如你所算的六萬三千四百八十七貫?你這是欺詐,別以為典韋懼內,我便也該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