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喬二姐點頭允婚(1 / 2)

卻說張三郎結拜的這個死囚,江湖上也有個名號,喚作霹靂狂風,隻因他生得孔武有力,又是個一點就著的烈火性子,所以得了這個匪號。家裏卻姓花,名喚逢春,排行老二,人都喚作花二郎的。三郎便叫他二哥,弟兄兩個雖然身在監中,倒也無人敢惹,竟也算是逍遙快活。

隻有三郎放心不下渾家,如今義兄又是個好漢,這小兒女的心思不好對他講的,每逢何大郎前來探望,總要囑咐他轉告渾家,自己在監中一切安好,不用掛念等語。

話分兩頭,卻說如今李四郎已經下鄉到了三仙姑處,接了喬二姑娘進城來陪伴姐姐,姐妹相見,悲喜交集,又哭了一場,這二姑娘如今在鄉下住了幾日,不想卻磨練了性子手藝,也漸漸的幫襯著仙姑做些家務,如今見姐姐家裏出事,一日三餐各樣針黹也能多少幫襯著點兒,也算給碧霞奴雪中送炭了。

這一日姐妹在家趕著做針線送活計,又遇見那何大郎過來報個平安,一麵探聽可有什麼機會開脫了三郎罪責,忽見二姑娘在此,心中歡喜,麵上又不敢帶出來,隻怕人家攤上官司大事,見自己麵有喜色就要見怪的。

三郎家中隻有一間土坯房,如今也回避不得,二姐兒隻好站在姐姐身旁低頭了聽著何大郎說些監中之事,聽見三郎受了看顧,不曾吃了大虧,姐妹兩個方才放心。

喬姐兒打發何大郎吃茶,一麵說道:“拙夫出事,全仗大哥幫襯,奴家每每有心酬謝,無奈家中窘迫,兄弟又在外頭背了債,也沒有什麼答謝大哥的,倒叫你拿出錢來上下打點,實在過意不去……”

那何大郎聞言連忙站起來客客氣氣的說道:“三娘子這是哪裏話,我與三郎一向同在桑梓,自幼同窗,至親骨肉一般,怎說這樣外道話?”

喬姐兒連連稱謝,又略將自己探監之意透露出來,向何大郎討個主意,那何捕頭道:“就是三娘子不說,小人也正要說起的,三郎在監裏住著單間兒,沒有一個街坊,雖不如外頭快活,倒也自在,今兒知道我來家,再三再四囑咐了我,不叫你往男監看顧,隻因裏頭人多口雜,又都是些囚犯,三娘子這般容貌,若是一時護衛不周給人說幾句風言風語,隻怕三郎惱了,就是劫牢反獄也做得出的。”

碧霞奴聽了這話奇道:“拙夫向來性子古拙,從不肯招災惹禍的,大哥這話隻怕說差了?”

何大郎笑道:“三娘子剛過門兒,他的性子你且摸不著呢,我們自幼同學,有一日同窗欺負了他兄弟,隻將人家肋骨打折了兩根,落炕一個月才好了,隻因年紀幼小未曾成丁,衙門裏才沒有追究。

隻是那時張老爹尚在,他家道卻不難,賠了銀子了事。我這兄弟可真說不得,別看外頭模樣兒好個秀才胚子,若是惹的他起了性,竟也有些閻王脾氣呢。”

喬姐兒聽了,也怕自己進去叫人囉唕幾句,丈夫便要弄性使氣,一時倒沒了主意,又聽見在裏頭不曾吃虧,內外都有何大郎打點,也隻得先按捺住性子再做打算。

說了幾句閑話,大郎因說家中歡姐兒沒人看顧,就要告辭回去,碧霞奴正要起身相送,卻給二姑娘按住了說道:“姐姐別動,且做針黹吧,不然今兒的活計就趕不出來了,等我送他。”

說著,也不理會碧霞奴答不答應,開了門引著那何大郎到了天井當院,大郎自是喜出望外,與大姐兒道了別,隨著二姑娘出去。

來在門首處,二姑娘一麵開著街門兒,低低的聲音道:“姐夫出事,多蒙捕頭照顧,我們閨閣女子,沒腳蟹一般,什麼忙也幫不上,隻好來求你,若是姐夫之事可以出脫,小女願與你家擔水運漿,掃田刮地……”說到此處,羞得眼圈兒一紅,轉身跑了。

那何大郎愣了半日,將二姐兒的話頭兒一咂摸,原是允婚的意思,喜得抓耳撓腮,出門自去了,一路上昏昏噩噩不辨路徑,一心想著如何幫襯三郎開脫官司。

喬姐兒見二姑娘回來,眼圈兒紅紅的,見房裏沒人,低聲問道:“今兒是怎麼了,往常見你最不待見他的……”二姐兒搖頭道:“姐姐別管,不過是求求他好生幫咱們打官司的意思罷了,這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碧霞奴見二姑娘欲言又止,如今妹子大了,自己也不好問她的私事,便丟在一旁不去接茬兒,姐妹依舊做針黹不提。

卻說那杜琴官自從三郎出事,一日也要給那李四郎磨兩回,求著他救命,磨得琴官沒奈何,想了一回,自己倒與那縣尉家中少君有幾分交情,不如去求求他,隻是那少君往日裏不大管這些俗事,隻怕未必肯出頭對父親說,事已至此,也隻好病急亂投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