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打開玉籠飛彩鳳(1 / 2)

卻說那杜琴官別過唐少爺,小廝引著來到門首處,見有一輛小轎進來,知道是女眷來拜會府上太太,連忙閃過一旁回避了,自去張三郎府上報信。

誰知這轎子裏坐的卻是看街老爺家的趙太太,因為碧霞奴來求了自己一回,又是故人之女不好推脫,便往縣尉太太處來討情份。

門上聽差的進了二門傳話給老媽子,老媽子又進了內宅說與丫頭,半晌方傳出話來,說了一個請字。趙太太不敢拿大,到了二門上便下了轎子,隨著丫頭走了進去。

到了內宅正房屋中,但見那唐夫人端坐炕上,底下站著一個媳婦兒妝束的女子,好似正垂淚,見她進來,連忙抹去淚痕,道了萬福。

趙太太定睛一瞧,原是唐閨臣之妻宋氏小姐,連忙趕著問了好,宋氏見婆母娘有客,不敢叨擾,兀自去了。

這縣尉夫人與趙太太也算是自幼相熟的,見她來了不知何意,以為還是為了她夫家要謀那縣丞的差事而來,連忙攜她上炕,一麵笑道:“你來的不巧,又叫你看了家裏的笑話兒了。”

趙太太知道是說他家媳婦兒哭泣之事,隻好佯裝不知道:“怎麼太太說起這話,我往後就不敢登門了。”

唐夫人歎道:“我的太太,你方才沒瞧見,媳婦兒又鬧了一場,偏生我那禍根孽胎不知道憐香惜玉,叫我這個做婆婆的也不敢在媳婦兒麵前說嘴,好言軟語哄了她去,不過好幾日,依舊是不順心,這也是我原先做的孽,說不得了,若是沒退喬秀才家的親事,又如何鬧出這些紕漏來……”

那趙太太聽見這個話頭兒,正對了自己的心氣兒,連忙接茬兒說道:“若說起這事來,倒也是一樁奇緣了,太太再猜不著如今奴家家裏招的這一家街坊是哪個。”

縣尉夫人聽了笑道:“姐姐這話奴家卻不懂了,你家裏招的街坊,奴家深宅之中如何得知呢?”

趙太太歎道:“可不就是當初喬秀才的閨女,乳名喚作碧霞奴的,能幾日,太太就忘了……”

那唐夫人聽見是她,倒是唬了一跳道:“當日……”說到此處忽然住了口,咳嗽了一聲,外頭有個丫鬟連忙打簾子進來道:“太太有事?”

唐夫人道:“今兒怎麼房裏就你一個?”那大丫頭道:“方才少奶奶說身子不痛快,叫了春蘭去請太醫來瞧,夏荷家裏老娘病在炕上,告了假出去伺候了,冬梅剛伺候了擺飯,方才太太吃不了的賞了她,正在小廚房裏吃著呢。”

那唐夫人聽了點頭兒道:“這也罷了,方才燉的茶不可口,想是茶房躲懶,陰陽水兒也給我們吃,你去說他們一頓,再拿個小茶爐子來親自在外頭院子裏燉上,等著吃呢。”

那丫頭答應著去了,唐夫人梗著脖子瞧了瞧,正房屋內外再沒旁人,方才又對趙太太說道:“當日退了那喬小姐,聽見她是個烈性的,便發誓不嫁,怎麼如今卻搬到你家去住,恍惚聽見你家招租的隻有一間土坯房,莫不是她舉家搬來住下,怎的不局促?”

趙太太搖頭兒道:“如今不在家了,出閣給了我們老爺手下的一名更夫頭兒,名喚張上邪的,那一日她來我房裏請安,我見她不似尋常婦人,便攀談起身世來,才知道她就是喬秀才家的小姐。

從前你兩家的事我也不大清楚,恍惚聽見是因為那喬姐兒出閣之前得了怪病,竟成個天老兒,你們老爺才做主退了的,怎麼如今我一點兒也瞧不出來,好整齊標致的模樣兒,說起來今年也有三十歲了,粗看也就是花信之年的一個金娘子,當日我就歎息,早知道是這個模樣兒,還不如配了賢侄的好呢。”

唐夫人聽見這話,怔了一回,恨恨的罵了一句“老殺才”道:“若不是他聽風就是雨的,又何至於鬧到如今這個地步?我們家那一位也是個癡心的,娶了現在這個渾家,便橫挑鼻子豎挑眼,一月裏也不見得進內宅住一夜,隻在外書房裏鬼混,又時常到戲園子裏去與些小旦結交,都是那老殺才耽擱的!”

趙太太聽見唐夫人這般作踐縣尉,待要笑又不好笑的,隻得搖頭勸道:“這也是兒女姻緣,都是月老兒管著紅線,咱們如何做得主呢,可巧今兒來見太太,就是要替這喬姐兒求個情兒。”

縣尉夫人道:“怎麼她倒有事情求我?”趙太太遂將三郎之事說了,一麵打了包票道:“三爺的為人奴家是再清楚不過的,他與那翠姑娘兩個在我家共事也有幾年了,兩個若是有些手尾,在家時難道我是傻子瞧不出來?自然是小翠兒這丫頭求之不得,心生憤恨,才將這屎盆子扣在三郎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