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碧霞奴弄瓦之喜(1 / 2)

官哥兒原是念過書的,這上下五千年年縱橫八萬裏的事兒倒也略略的知道,自己掐指一算,這兩個說的還真對,想來那孫猴子三國時候教會了關二爺武大刀,自個兒前去大鬧了天宮,給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可不是到了唐朝時候遇見唐長老才放出來西天取經去的麼?

便不由得信了,麵上就歎服之意,倒是蓮哥兒繃不住,撲哧一聲樂了出來,因笑道:“這是我早年搭班唱戲的時候聽人家說的相聲,怎麼你都信了呢?可千萬不要外頭說去,叫人家笑話你是個沒念過書的孩子。”

官哥兒才知道蓮哥兒逗他,兩個又嬉笑打鬧到一處,就連冰姐兒給他們鬧的也不歇中覺了,撒著歡兒地在兩個小哥哥中間滾來滾去,三個娃娃隻鬧到晚上,方才來了困意,那兩個小人兒就把冰姐兒夾在中間,隻怕她掉下炕去,哄著她睡了一會兒,兩個也都睡熟了。

轉眼間冬去春來,碧霞奴的肚子也快要卸貨了,做了有一個多季度的生意,漸漸的也攢下不少銀錢來,這幾日待產,就不做生意,也將蓮哥兒放了假,他如今大了,就算走街串巷也丟不了,況且原來就是小叫花子出身,倒也不是害怕,見放假自個手裏還有幾個閑錢,就打算著往元禮府去瞧瞧官哥兒。自從兩個孩子上回不打不相識,如今竟成了莫逆之交。

原先蓮哥兒打算過去的時候,又想著家裏要人服侍,不敢擅自出門,誰知沒兩日,碧霞奴的妹子喬二姐就帶了女兒歡姐兒過來,說是照顧月子,可巧蓮哥兒若是出去逛幾日,那間廂房就給她們母女兩個住,蓮哥兒這才放心辭別了東家,自個背個小包袱,帶了散碎銀子土特產等物,就往元禮府去找官哥兒玩耍。

這廂喬二姐拉了碧霞奴的手,又摸了摸肚子,瞧著這樣尖尖的,心裏想這定然是個男娃,因說道:“原先你生冰姐兒的時候倒適順得很,隻是她不過是七八個月的娃娃,還沒長大,身子就像個小貓兒似的,要滑出來可就容易多了。

如今這一胎已經快要瓜熟蒂落,肚子又這樣大,隻怕這幾日姐姐還得多吃些東西,誕育的時候可是費勁兒,我生慶哥兒的時候不就是這樣?小家夥足足折騰了我三四個時辰,可把我給疼壞了,如今還心有餘悸呢。我們大郎又纏著我,說還想再要個小的,我都懶得理他。”

碧霞奴因笑道:“這兒女緣分都是上天注定,豈有你說不要就不要的道理呢?對了,我聽人家說過,世上有賣那叫做避子湯的東西,你可不要亂吃啊,萬一那寒氣傷了女孩兒家的根本,以後就是想要也不能夠了。”

喬二姐兒因笑道:“誰吃那個勞什子,不過他纏我的時候……”收到此處臉上一紅,便打住了話頭兒不說了。碧霞奴也掩口跟著笑了兩聲,一麵又拉著喬二姐兒的手,往窗外瞧了瞧,見三郎這會子不在,方才低聲道:

“這一胎活潑的很,和冰姐兒大不一樣,我心裏想這多半是個男孩,萬一誕育的時候是個凶險排麵兒,你們不要管三郎說些什麼,還要保住孩子要緊,他也算是個大好男兒,我怎好叫他不留後人在世上?我們夫妻一場,豈不是我對不起他?”

喬二姑娘哎喲了一聲道:“我來是為什麼?隻怕婆家對你不好,誕育的時候遇見這個事兒,萬一那老不死的又過來說些什麼閑話,我姐夫雖說不是耳根子軟的,隻是男子進不得產房,裏頭還不是由著那老貨擺不?萬一傷了你,我豈不是要悔恨終身?所以先她一步過來,為的就是要保這個準兒,你倒好,幫襯著婆家勸娘家人,也沒見過你這樣的媳婦兒。”

碧霞奴歎了口氣苦笑道:“我因為和他好才要給他生兒育女,又與婆家什麼相幹?再說前幾次他們家裏鬧得沸反盈天的,如今聽見咱們家算是敗落了,自然是不肯親近的。倒也正好,你說他們家來了人我躲了不是,不躲又吃不消。最近身子實在沉重,也做不得什麼事,鬧哄哄的倒不如不來的好。

還是你這丫頭最貼心,我原想叫人接你去,又想著你家裏孩子多,自己又是當家的大娘子,如今忙著聘閨女說兒媳婦,哪裏有空管我的閑事。”

二姐因笑道:“你自小帶了母職把我養大的,這點事兒我還幫襯得來,不來成什麼人了?難不成是一窩白眼狼。”

說了一回,二姐執意不肯答應碧霞奴托付的事,喬姐兒想一回,也值得就聽天由命罷了,幸而丈夫疼惜,萬事都不放在心上。

這一日瓜熟蒂落,她這是第二胎,規矩得很,羊水先破,碧霞奴已經當了一回娘,也不怎麼害怕,趕忙叫妹子去請了原先說好的穩婆子過來,都是積年的老媽媽,極有準頭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