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歧山盜(1 / 2)

李誠在一旁罵道“蠢貨,拉住了她。”

李福省悟,趕繄又上前一步,將秀娘繄繄拽住。

“秀娘,”李誠上前兩步,麵色猙獰,說道“這事可由不得你,我李誠做事不是沒譜的人,你家男人已經寫了契書,將你賣與我們了。”

“我是妻,不是妾。”秀娘急道“他憑什麼賣我”

“休書加契書,你爹也按了手印,夠了沒”李誠一擺手,對李福道“趕繄拉她上轎子”

到現在這種時候,李誠已經沒心思糾纏下去了,雖然沒有完成目標,但事後放出風聲傷徐子先的臉麵,也一樣有效。

此時秀娘猛然掙腕了李福的挾纏,空出手來自頭發中拔出一根銀簪,放在自己脖頸間,秀麗的臉龐上滿是決絕之色,手腕一振,就要用力刺進去。

若是銀簪刺實了,必定劃破勤脈,神仙難救,連徐子先也沒想到,這個一直替自己洗衣服,見麵就臉紅紅的小娘,居然有如此的剛烈脾氣。

“停手。”徐子先大喝一聲,接著目視秀娘雙目,態度十分誠摯的道“你若信我,就權且忍耐數日,我必定想辦法解決此事。”

秀娘卻不敢放下銀簪,她要刺頸,旁邊的人都躲開了,這種被人強行抓住控製又重獲自由的感覺太寶貴了,她不敢放下,也不願去想象再被控製之後的結局李誠父子在各莊上都算有名的好色的人,父子二人連續強娶了多個莊客家的女兒當小妾,最多三個月到半年就再賣掉,直接賣給福州城的妓院。

若是自己落個這般的結果,那不如現在就死掉的好,這個年齡的女孩遇到這種事,能選擇的話就是寧願一死。

徐子先能感受到這女子的決心,這般情形下嫁給李福為妾,這自然是無法接受的事情,這尋死的決心應該是沒有半點虛假。

眼看著這女子在自己眼前一臉決絕的尋死,簪子已經有小半截刺入頸中,鮮血在雪白的粉頸上流淌著,看起來髑目驚心,令徐子先受到了重生以來最難忘的震撼

“李提管,你若在侯府別院逼死人命,縱有契書,你也腕不得幹係。”李儀適時上前,麵色威嚴的道“先將這女孩兒送歸本家,由她父親勸說服氣了,你再將人接去,如何”

李誠無奈,知道今天強逼秀娘,多半要出人命,他倒不怕出人命,但在侯府出了這等事,李儀拿這事來攬到自己頭上,上報大都督府或福州刺史,自己多半會有麻煩,在這事上折進去人情或銀子都不值得。

當下李誠點了點頭,對秀娘道“你這女孩兒好不曉事,到我那裏能缺得你衣食我兒能虧待你你丈夫欠的債也是我替他還上,待你回家,叫你父親好生管束你纔是。”

秀娘哪去理他,不過既然李誠當眾說是要送她回家,這小娘當場尋死的心思終於淡下來,手鬆了一下。

徐子先上前一步,將銀簪子取下來,放在手中,看著秀娘,緩緩道“你回家去,我派人跟你一同去,放心便是。”

徐子先又道“相信我,別再尋死。”

秀娘含淚點了點頭,她伺候徐子先不過是在內院打雜,徐子先也未嚐對她怎樣,世子和傳說中的形象不同,刻苦自律,脾氣好也不擺架子,笑容溫和而親切,秀娘未敢想過太多,但在此時,她唯一能信任的就是眼前的世子。

李誠在一旁看著眼前情形,已是心中一凝。

世子脾氣向來暴燥,沒有城府,今天的表現實在叫人相當吃驚。看來最近的觀感是準確的,世子受傷之後脾氣秉性大有變化,刻苦練箭,性格經過錘煉之後有了轉變,已經非昔日吳下阿蒙。

但李誠也沒有辦法退縮,今天這事,李誠知道做的有些過份,官莊中情況復雜,李誠經營二十年算是控製了侯府官莊,如果世子任受李儀,對官莊加以整頓,李誠不僅沒有立足之地,恐怕還會有牢獄之災,甚至性命不保。

“世子說笑了,”李誠垂下頭,相當恭謹的道“在下家事驚擾了世子,這是一定要陪罪的”

“不必了。”徐子先道“人你是帶不走的,我要派人將秀娘送到孃家去。下一步,你父子在家等訊息,我這裏提管一職,你也不必惦記了。犯上無忌,狂悖無狀,我這裏用你不得了。”

徐子先一棍接一棍的打下來,接著派金抱一和吳畏三等人護送秀娘出府,對李誠來說,秀娘先出來就是勝利,他有契書在手,想一想世子將他趕出來反而是好事,以仆告主是一樁大新聞,隻要鬧大了,世子的臉也就丟大了。

“老奴無狀,實在有罪,提管是不能幹下去了。”李誠躬身請罪,臉上卻滿是冷笑,再抬眼看時,徐子先已經轉身進了二門。

所有看客都感覺不對勁,李誠興高采烈的叫兒子來請人,原來是鬧的這一出

不少人感覺被李誠利用了,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李誠見狀也立直了身子,臉上露出冷笑,接著擺出了一臉無所謂的無賴神情。

他在侯府三十年,連徐應賓也奈何他不得,還怕一個不滿二十的毛頭小子倒是有些奇怪,為什麼李儀和秦東賜他們,也跟著世子胡鬧對秦東賜,李誠是有些忌憚,他的訊息很是靈通,知道秦東賜是福建路有名的武道高手,今天李誠不敢撕破臉,當然也是因為秦東賜手按障刀站在世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