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現在弗蘭薩帝國就隻剩下塔曼和另外兩個強行提升上來的聖級強者,如果我們留這個傢夥一條命,弗蘭薩人肯定是提防他還來不及呢!」利奇會這樣想,絕對不是沒理由的。
換成他是喬治五世的話,以前手裏捏著十一個聖級強者,當然不會擔心卡特因會造反,但是現在隻剩下三個,而且兩個還是水貨,那就絕對不敢大意了。
「你上去把他們分開吧。」利奇說道。在他看來隻有大叔能夠做到這一點;老伯、比斯或許能夠將這位西海霸主擊殺當場,卻沒辦法逼退此人。
馬克斯這一次沒有謙虛,他猛地一閃到了那片雲霧繚繞的區域。
仍舊是隨意一擊,卻聽到雲霧中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一道白光電射而出,朝著聯盟急速飛去。
別人看不出其中的蹊蹺,利奇卻看出來了。
他看到西海霸主卡特因那部靈甲的下腹位置出現一絲重力扭曲。
對於靈甲來說,那裏是下腹,但對裏麵的人來說,那裏正是褲襠的位置。聽卡特因叫得淒慘,他肯定是某個重要部位被傷到了。
如此絕妙的一劍讓利奇實在沒有話說。
此刻戰場上還有一對聖級強者捉對廝殺。
卡特因淒慘的叫聲和倉皇逃竄的模樣,讓那名聯盟的聖級強者徹底絕望。
突然,他的速度變得快了起來,而且不是一般快。
和此人對戰的馬蘇迪爾立刻感覺不妙,他雙手交叉胸前,身體蜷縮成一團,整個人急速往後飛去。
可惜這一切都晚了。
隻見一道白光飛起,白光瞬間穿透馬蘇迪爾的靈甲。
又是一陣爆閃,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一顆火球冉冉升起。
馬蘇迪爾翻滾著飛出去,他駕馭的那部靈甲雙臂全都沒了,從左肩到右腰還有一道很長的切口。
「馬蘇迪爾,你還活著嗎?」瓦爾特高聲喊道,他的聲音略帶著一絲憂慮。
「暫時還活著,以後就難說了,咳咳……」傳訊通道裏響起一陣咳嗽聲,似乎還在吐血。
話還沒有說完,翻滾著往下墜落的馬蘇迪爾被一片淡淡的光霧籠罩起來,那是羅拉莉絲。
比斯霹靂一擊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雷神是一次性使用的武器,全力一擊之後會大部分損毀,此刻他肯定正等待家族裏的秘密回收隊,將損壞的雷神收回去藏起來。
索菲亞同樣不在,她沒有擊殺塔曼,還傷在塔曼手裏,隻不過塔曼這個老狐狸感覺情況不妙,故意讓自己受了點傷,做出兩敗俱傷的假象,然後藉機會跑了。索菲亞受了傷,靈甲也被傷得不輕,隻能退出戰場。
瓦爾特則在剛才的戰鬥也受了些傷,他沒躲過聯盟聖級強者臨死時的一擊,不過他傷得比較輕,畢竟他的對手是強行提升境界的聖級人物。
此刻隻有羅拉莉絲的情況最好,隻有她最適合把馬蘇迪爾送往後方醫院。
烏雲漸漸散去,陽光終於透過雲層灑落到地上。
和以前的戰場比起來,這片戰場似乎要好得多,至少顯得很幹淨,一眼望去全都是流淌的泥漿。
阿爾齊斯河已經完全看不見了,至少作為戰場的這一段完全看不出河流痕跡;上遊和下遊的一百多公裏也一樣,眼睛所及的範圍全是赤褐色的泥漿,根據那兩部智腦的計算,今後這裏將會出現一座大湖。
人類的戰爭能夠讓地貌為之改變,可見這種破壞力有多麼巨大。
突然,他感覺到很好笑。
有兩件事非常好笑。一件事是安妮莉亞和卡洛斯他們剛躲進那個秘密隱蔽所又要往回趕,絕對夠熱鬧的。
另外一件事是,巴爾博那個傢夥現在得到一個差事——整理戰場由他負責。
別的也就罷了,散落在戰場上的靈甲碎片肯定要全部收回來。
兩邊加起來有一百三十幾部靈甲徹底損毀,這不是一個小數字,即便是財大氣粗的帕金頓聖國也不能無視這一大批靈甲,肯定要把它們全都打撈上來。
也就是說,整個雨季裏,巴爾博和他的親信們隻有待在這裏玩泥巴。
「這場戰爭我們總算是羸了。」大叔難得會心生感慨。
此刻兩個人站在離戰場數公裏外的一座小山上。
這座山原本應該更高,但在剛才的戰鬥中受到一些波及,被攔腰截成兩段。
山上除了他們倆,還有老伯、霹靂劍聖比斯和羅拉莉絲。
另外幾個人聖級人物全都因為身上有傷,隻能待在戰地醫院裏。
「不知道馬蘇迪爾的情況怎麼樣?」利奇問道。這位龍王後裔對他不錯,所以他必須表示關切的意思。
「命十有八九能夠保得住,不過他後半輩子恐怕得躺在床上度過。」最清楚情況的就是羅拉莉絲,馬蘇迪爾是她送去戰地醫院的。
眾人都一陣默然。
騎士有著驚人的恢復能力,對於普通人來說必死無疑的致命傷,對於騎士來說或許隻能算是輕傷,躺上一個星期到半個月就會痊癒;但傷到髒腑和神經就不容易治癒。
馬蘇迪爾的左側肺部、肝部、右側脾髒全都被劍芒侵襲,魷芒上夾帶的暗勁更是讓所有髒器受損嚴重;暗勁還傷到脊髓,那才是最難恢復的傷勢。
「幸虧那幫強行提升的聖級全是水貨,要不然戰局就被他們扳回來。」比斯想起剛才看到對麵有十二個聖級強者時心中的忐忑,不由自主地搖頭。
別看那時他和大叔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豪邁壯磊,實際上他的心裏根本沒把握。
「真是不知道,喬治五世手裏既然捏著這手好牌,為什麼以前不打出來?」羅拉莉絲越想越感覺奇怪。
「恐怕不是他不想打出來,而是他不敢隨意往外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同樣是水貨,裏麵也分上下,有幾個人明顯更差。」比斯說道。
大叔和老伯點頭,顯然他們也看出這一點。
羅拉莉絲一愣,緊接著她的神情多了一絲黯然。本來她以為自己已經晉陞聖級,至少可以和這幾位平起平坐,沒有想到她仍舊差了一籌。
羅拉莉絲神情黯然,利奇則在沉思,好半天才說道:「看來弗蘭薩人已經掌握製造聖級強者的能力……」
他想到了什麼,迅速接通指揮係統,從儲存庫裏往外調剛才那一戰的記錄。
「果然如此!」利奇驚呼起來:「聯盟的七十五個天階騎士,隻有六個人的鬥氣是風屬性的。」
四係鬥氣裏,火屬性的鬥氣前期進展很慢,必須等到進階榮譽騎士之後才會超過另外三係,所以修煉的人一向比較少。土屬性的鬥氣偏重於防禦,而且那麼多神技、絕學之中,和土麗性鬥氣相合的少之甚少,所以也不太被人看好。一般來說,風、水兩種屬性的鬥氣修煉的人最多,天階騎士裏更是如此。
按照正常比例,七十五個天階騎士裏應該有二十幾個是修煉風屬性功法的,現在卻隻有六個。
其他修煉風賜性功法的天階騎士到哪裏去了?
一想到這個問題,利奇不由得感覺一陣寒氣從心底滲透上來。
恐怕那些人全都凶多吉少。
怪不得喬治五世不到山窮水盡,不肯走這一步了。
利奇能夠想通這個道理,在場其他幾個人同樣也能想通,一時間氣氛變得異常凝重。
好半天才聽到老伯輕聲嘀咕:「喬治五世確實瘋了。」
利奇也有同樣的想法。強行提升境界完全是一種賭博,而且是拿命在賭,他不相信那些天階騎士全是自願的。
隻要想一下那位西海霸主是因為什麼原因才不得不和同盟死戰到底,可以猜到喬治五世是如何讓那些天階騎士答應這場生死豪賭的。
這種事一旦被外界知道,喬治五世必然徹底失去騎士的忠誠和民心民意。到了那時,就穿他羸了這場戰役也羸不了這場戰爭。同盟隻要稍微退卻、提出談判,聯盟肯定會甩掉這位皇帝陛下,直接收起同盟遞過去的橄欖枝。
「不過,必須承認,如果弗蘭薩人真的掌握製造聖級的技術,確實超越當年的血色旌旗。」比斯說話還算中肯。
他的話沒有表示對喬治五世的讚賞,但誰都聽得出有一點意思。
不管是利奇、還是大叔和老伯,也承認喬治五世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
同樣是君王,喬治五世的能力肯定在安妮莉亞和卡洛斯之上。這個傢夥三十五歲登基,弗蘭薩帝國是在他的統治之下,從一流國家變成能和帕金頓相抗的頂級大國。
「你們猜,接下來弗蘭薩人會怎麼做?」羅拉莉絲問道。
旁邊幾個人除了利奇之外,全都屬於戰鬥人員行列,出謀劃策和指揮不是他們的強項。不過到了他們這種位置,對這兩方麵不可能一點都不接觸。
「喬治五世既然已經瘋了,他肯定會繼續瘋下去,我猜他會下令讓所有修煉風屬性功法的騎士全都變成鐵血騎士。」利奇這次沒有用智腦計算,他憑自己的腦子也能猜到那個瘋子的想法。
利奇說的這些顯然也是大叔和比斯想說的,所以兩個人原本微微張開的嘴巴重新閉起。
「恐怕隻有這招。不過現在鐵血兵團對我們來說,還有威脅嗎?」老伯顯得毫不在意。
這倒是一點不錯。
當年對同盟來說曾經如同夢魘的這支部隊,現在早已失去往日的威風。一旦被研究透徹、找出弱點之後,鐵血兵團一點都不可怕。
鐵血兵團厲害的地方就是速度快、攻擊力強,但是快也有快的壞處,那就是最怕一擊落空。如果打空,想收住勢就比較困難;如果連纊打空,招式轉換之間會出現許多破綻。
想讓鐵血騎士的攻擊落空,方法賨在太多:光學幻影係統、煙霧彈、強光照射都是極管用的辦法。就算沒有這些裝備,趁著黑夜或迷霧時突襲鐵血兵團,同樣也有效果。
同盟顯得異常輕鬆,聯盟正好相反。此刻參謀總部、軍事情報部和皇宮裏全都人心惶惶,前線戰敗的消息現在還局限在小範圍之內,沒有擴散開去,但這麼重大的事不可能封鎖太久。
以往前線有戰報過來,參謀總長海因茨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前往郊外那座山穀,但這一次他沒有那麼做,而是把一群官員召集到他的辦公室。
這些官員全都隸屬於帝國艦隊。
在他的辦公室裏掛著一張海圖,桌上則擺著幾個模型。
如果利奇在這裏肯定會感到驚訝,因為這幾個模型和以前的施泰因很像,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現在的施泰因的影子。
同樣依山而建的成排房屋,同樣規劃整齊的功能區,建築方式明顯是利奇弄出來的那套先打樁子、再往上貼天花板和牆壁的作法。
辦公室裏,一個身材修長看起來不像軍官的人正做報告。
「……現在已經完工的是一號二號和四號,三號和五號可能再需要兩個月才能完工……一號和二號基地是用於安置家屬,上麵總共有五萬三千七百幢住宅,還有兩個能夠容納十萬人的臨時居住區……四號和五號則是軍用基地,上麵各有一個能夠容納兩百艘五千噸大船的碼頭……所有基地全都建造飛行跑道,在四號和五號基地上已經各有一個飛行大隊入駐……」
報告顯然很長,海因茨原本用不著仔細聽,對於他這種人來說,隻要知道一個大概就可以了。有意義的是基地是否可用?能夠容納多少人?有沒有足夠的船隻把人運上去?食物和生活物資能夠支撐多久?除此之外全都是一些細枝末節。
但此刻他顯得非常有耐心,因為他不坐在這裏聽手下的廢話,隻有前往皇帝陛下那裏,看皇帝陛下歇斯底裏。
可惜他不想過去,偏偏皇帝陛下不肯放過他。
報告進行二十分鍾突然有人敲門,還沒等海因茨開口,門已經打開了,一個二十幾歲滿臉倨傲的年輕人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