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1 / 3)

222 最後的了結

一輛車在大雨之中飛馳著,車的前方是朝著兩邊排開的水浪。

坐在車後麵的那個人看上去有些陰沉,在他的左手邊放著一個公文包。

這輛車筆直駛入了一座小鎮,最後在鎮公所前麵停了下來。

鎮公所的門口早已經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老人,這位老人似乎在五十歲上下,滿頭的花白短髮,眼窩深陷,一對鷹眼炯炯有神。

看到車到,老人拉開車門立刻鑽了進去,他從廊簷下出來的時候,大雨紛紛落在他的身上,但是雨水卻緊貼著他的身體滑落到了地上,好像他的身上全都是油似的。

那輛車立刻開了起來,轉眼間又出了小鎮。

此刻公路上一眼望去什麼東西都沒有,坐在後排的那個人將公文包小心翼翼地打開,然後從裏麵拿出一份命令。

老人接過命令掃了一眼,他對於上麵的內容,全都已經一清二楚,早上索貝那邊就已經聯絡過他。

此刻他需要確定的隻是命令的真假。

在這份命令的底下蓋著皇帝陛下的印章,老人輸了一些鬥氣進去,印章頓時散發出暗淡的紅光,與此同時,喬治五世那失魂落魄的神情,出現在了老人的腦海之中。

這不是普通的印章,那上麵帶有一絲念力,是皇帝陛下按下印章的同時,宮廷禦用念者將當時的景象注入了印章之中。

別的東西,不管是密碼還是暗記,都有可能被別人竊取,然後用來冒充,隻有這玩意兒假不了。

「陛下還好嗎?」塔曼低聲問道。

「不好,陛下的精神狀態很不好。自從叔叔意外被殺之後,他整個人都變得老了許多。」負責送信的這個人,正是喬治五世的嫡長孫。

這份命令實在太重要了,以喬治五世現在的狀況,他根本就不信任其他人,隻有讓自家人跑這一趟。

「卡特因可不好對付,論實力,他稍稍超我一些。」塔曼老頭很不想說這些,但是他不得不說。

他倒不是在乎自己這條老命,他擔心的是殺不了卡特因。

雖然阿爾齊斯河一戰,聯盟總共逃出來四個人,除了他之外,還有三個聖級強者僥倖活了下來。這三個人裏麵,一個被比斯砍成了重傷,另外兩個倒是沒受什麼傷,但是他們都因為使用了爆裂鬥氣的緣故,身體無法動彈。

「陛下讓您放心,他會再派一個聖級強者過來。」那位皇孫低聲說道,他們之所以開著車在雨地裏麵兜圈子,就是為了這個秘密。

就連那位皇孫本人,在來這裏之前,也不知道帝國居然還有一位聖級強者。

為了永絕後患,帝國可以說,把最後的家底全都拿了出來。

塔曼這下終於有了一絲底氣。

卡特因可不是駕駛雷神的比斯,更不是馬克斯師徒那樣的變態,他隻要多一個幫手,絕對有把握將此人拿下。

「陛下還有一道口諭,他讓您幹掉卡特因之後,立刻返回索貝。」那位皇孫將聲音壓得越發低了。

塔曼沒有問為什麼,因為他完全可以猜到皇帝的心思。

那個即將調來的聖級強者,恐怕又是一個靠外力強行提升上來的聖級人物。對付卡特以這樣的強者,那個人免不了要用爆裂鬥氣,一旦用了之後,他也就成了一個廢物。而皇帝身邊肯定要有人保護。

同樣塔曼也知道,他如果離開前線,那麼這道防線就等於徹底完了。不過他就算不走,憑他一個人也無力阻止同盟的進攻。

命令已經下達,那位皇太孫讓司機把車開回去。那輛車在雨地裏麵兜了一圈,又回到了那座小鎮。

塔曼仍舊在鎮公所的門口下車。

把塔曼放下,那輛車再一次衝出了小鎮,沿著來的方向飛馳而去。

一個小時之後,那輛車停在了一片曠野之中。三十米外的地方有一架飛翼等候在那裏。

那位皇長孫殿下從車上下來,他冷冷地看著開車的騎士。

「你應該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你的家人會被照顧得很好。」說完這些,他徑直朝著飛翼而去。

等到他登上飛翼的時候,就聽到身後傳來撲通一聲輕響,那個騎士倒在了雨地之中,他的頭顱咕嚕嚕地滾出很遠。

突然站在飛翼旁邊,等候皇太孫上飛翼的一個人,隨手一揮,無數道淩厲的刀芒激射而出,將那倒在地上的屍體連同那輛車,全都切成了碎片。

這顯然是為了安全起見,怕消息洩露出去。

幹完這一切,那個人走到了屍體旁邊,小心翼翼地查探了半天,直到確認沒有任何沒有意外,他才最後一個登上飛翼。

片刻之後,飛翼騰空而起。

不過這些人並不知道,就在他們剛剛離開不久,一輛聯盟仿製的輕騎朝著這邊駛來,駕駛輕騎的騎士將車停在了屍體旁邊。

他從車上下來,小心翼翼地摸索著,不放過一寸土地。

摸索了好半天,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喜色,隻見他從泥地裏,摳出了一個記錄裝置。

……

半個小時之後,在索貝參謀總部的辦公室裏麵,海因茨長長地舒了口氣。

就在剛才,他進行了平生最大的一場豪賭。

他賭的是人性。

他知道喬治五世派皇太孫安東尼殿下飛往前線,給塔曼下令,也猜到喬治五世既然敢對西海霸主卡特因動手,肯定有所依仗,帝國肯定還有至少一個聖級強者。

他必須知道,皇帝除了這張底牌之外,還會不會有另外一張底牌。所以他要弄清楚,皇帝讓安東尼殿下給塔曼帶去什麼話?

海因茨當然不可能指望從那位皇太孫的嘴裏知道答案,同樣他也不敢賭塔曼對帝國和皇室的忠誠。

所以他隻能把賭注放在為皇太孫開車的人身上。

海因茨知道,肯定會有這麼一個人存在,這是經過周密計算之後的結論。

他可以肯定,那位皇孫絕對不敢降落在塔曼的駐地周圍,因為塔曼的駐地肯定被同盟監視著,如果有一架飛翼降落在那裏,說不定會引來同盟的飛翼。所以降落地點至少在離開駐地五十公裏外的地方。

這樣一段距離自然要有一輛車。

如果是在梅特洛親王出事之前,那位皇孫或許會自己駕車,但是現在,他肯定會找一個人開車,開車的人同時也充當護衛。

這個人的實力肯定不能太差,要不然根本沒資格擔任護衛,但是也不可能是那些老牌的天階騎士,這樣的人已經沒有多少了,每一個都是寶貴的戰力。如此一來,就隻可能是那些靠特殊的手段強行提升成天階的人之一。

這類人,有天階的實力,但是比真正的天階要遜色一籌,而且修煉過爆裂鬥氣,在需要的時候搏命一擊,可以發揮出超出天階的實力。

在皇家衛隊裏麵符合這些要求的人並不是很多,海因茨早就讓手下盯著了,所以當這些人中的一個得到通知,要他前往皇宮的時候,海因茨的手下立刻出現在那個人的麵前。

從那一刻開始,海因茨就在賭。

他在賭那個人對皇帝並不是絕對忠誠,當皇帝陛下要他性命的時候,他的心裏會產生怨憤。

同樣他也在賭皇室的冷酷,他賭那位皇孫殿下肯定也繼承了喬治五世的冷酷,當事情結束之後,肯定會為了保守秘密而滅口。

他更是在賭塔曼的傲慢,塔曼就算意識到開車的人最後會被滅口,他也不會為此而讓那個人下車,因為在塔曼這樣的聖級強者的眼裏,用特殊手段強行提升上來的天階騎士,根本就沒有任何價值。

所以他讓手下和那個人約定,等到他從飛翼上下來,就悄悄地帶上一個記錄裝置,將一路之上安東尼和塔曼的談話全都錄下來,如果那個人沒有被滅口的話,回來之後可以去向皇帝陛下告密,但是萬一皇室真得這樣冷酷無情的話,他就把記錄裝置按進泥土之中。

作為回報,海因茨的承諾和那位皇孫一樣,都是善待此人的家人。

當那枚記錄裝置被取出來,海因茨終於鬆了口氣,他賭對了。

……

三天之後,一輛運貨的列車停在了通往山穀的路口。

每個星期這輛列車都會過來一次。

半個小時之後,四輛重型運輸車從山穀那邊駛來,靠上站台,每輛運輸車都停在一節車廂邊上。

一群騎士從車上下來,他們拉開車廂的門,開始將列車上的東西往車上搬。

過了半個小時,那些重型運輸車滿載著貨物離開了。列車也在一陣嗚嗚的汽笛聲中駛動起來。

等到列車在鐵軌上全速飛馳,一個穿著普通騎士製服的人輕吐了一口氣,隻見那個人在臉上抹了一把,一張薄如蟬翼的麵膜立刻被掀了下來。

本來他看上去像是四十幾歲的中年人,但是麵膜一掀,立刻變成了滿臉皺紋的老人。

那是喬治五世。

就像之前阿爾齊斯河一戰的時候,安妮莉亞、卡洛斯老頭和同盟高層的一些人,全都悄悄地躲在軍需處的運輸車裏麵,跟著一支很普通的運輸車隊溜往後方一樣,喬治五世也覺得這種辦法最保險。

要知道,那座山穀裏麵就有一條飛行跑道,而且二十四小時都有飛翼在待命,他要從空中走的話,絕對是一件非常方便的事,比現在這樣偷偷摸摸的要容易多了。

但是這位陛下不敢,他怕自己剛剛飛到空中,就會有一架飛翼突然間從雲層之中鑽出來,將他乘坐的飛翼擊落。

他更害怕飛出來的不是飛翼,而是一個巨大的圓盤,然後無數刀輪將他乘坐的飛翼割裂成碎塊。

喬治五世並不是一個人,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同樣穿著普通騎士的製服,但是他的氣勢卻不是普通騎士所擁有的。

有資格擔任皇帝的貼身護衛,這個人肯定是天階騎士,而且是皇帝真正的親信。

「陛下,您先休息一會兒吧,到目的地要兩天一夜。」那個天階騎士看了看四周,他想找一塊地方讓皇帝躺下。

可惜這是運貨車,車廂裏麵空空蕩蕩的。

他不說,喬治五世倒也不感覺到累,他一說,喬治五世頓時感覺到異常疲倦起來。這位皇帝已經失眠很久了。此刻一逃離那個熟悉的地方,感覺到危險已經遠離,心情頓時放鬆了下來,睡意也就跟著來了。

喬治五世也朝著四周看了看,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幹脆找了一塊稍微幹淨一些的角落,直接坐了下來,身體往那個角落一靠。不一會兒就響起了一陣呼嚕聲。

這位皇帝陛下確實累極了,這一睡就不知道時日。

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陽光從車門的縫隙中斜照了進來,出發的時候是下午,現在是中午,說明他至少睡了二十小時。

突然,喬治五世發現車是停著的,緊接著他發現他的護衛沒在身邊。

這位皇帝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的眼睛裏麵滿是驚恐之色。

湊到門縫邊上,他朝著外麵張望著。

外麵並不是什麼車站,而是一片荒野,頭頂上的天空陰沉沉,好像又要下雨的樣子。鐵路兩旁是一片稀疏的樹林,地上坑坑窪窪全都是一個個水塘。

「傑克,你在哪裏?」喬治五世喊著護衛的名字,此刻他還存著一絲幻想。

喊了好半天也沒有人回應,年邁的皇帝終於知道一切都完了。

過往的一切在他眼前滑過,突然間他全都明白了。

「海因茨,是你嗎?」他厲聲喝道。

他的逃跑根本沒有告訴任何人,即便對妻子兒女都沒有提過,連宮廷總管洛克希爾德侯爵也不知道他已經離開,不可能有人洩露了他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