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意仔細辨認了一下,「是個倒置的五芒星?」他的指尖沿著紙頁中間一顆顆水珠形狀的墨點往上移動,直到紙頁的最上端——因為先關注到文字,上角黑糊糊的塗鴉被他們忽視了——幾根轉折生硬的線條,大概是表示樹枝,吊著一團長長的陰影……是屍體!那些墨點代表從它身上滴下來的鮮血!
洛意手一抖,幾乎把這個血腥邪惡的展板甩出去!
奧爾登丟下打火機,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懷裏緊緊抱住。「冷靜點……別出聲,我們悄悄出去。」
洛意深深吸了口氣,「要報警嗎?」
「為了一本破記事本?我們會被員警嘲笑的,這可不是什麼有力證據,雖然確實邪門。聽我說,先離開這裏,你拿好東西把車開到旅館門口,我去叫醒潔西嘉,我們現在就走。」
「……好吧,」洛意說,「我聽你的。」
奧爾登離開前把車鑰匙塞進他手裏,在黑暗中吻了吻他的嘴唇:「動作快一點,寶貝兒。」
倒騰了兩次,洛意把沃爾沃和雪弗蘭從旅館後麵的小停車場弄到路邊,看見奧爾登獨自一人從門口快步出來。
「潔西嘉呢?」
「一直敲門都沒有動靜,後來我繞到窗戶外麵看,窗簾開著,她根本就不在房間。我想她大概……去找地方喝幾杯了。」奧爾登聳聳肩,一絲被掩飾的表情從他臉上閃過,洛意眼尖地解讀出其中隱藏的細微情緒:一種無法認同的厭惡感。
「你沒有義務對一個癮君子負責。」洛意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既然這樣就別管她了,我們走。」
「像私奔那樣?」奧爾登抓住他的手指,眼神熱烈得猶如暗夜中乍然亮起的煙火。
洛意盯著他的眼睛,然後慢慢笑起來:「是的,私奔。」
兩輛黑色的車子在空無一人的夜路上競速似的飛馳,至少飆到了100哩,如同追逐著某種被點燃的激情,兩旁荒原上的樹林、河流、果園,以及一兩個擦肩而過的小鎮,都被他們毫不留戀地拋到了身後。
沃爾沃忽然減速,它的主人從駕駛座搖下的車窗裏朝洛意眨了眨眼睛,在呼掠的夜風中大聲說:「夠遠了吧?」
洛意想了想,「呃,應該夠了。」他們剛才已分秒不停地開了一個多小時,離那個惡魔沉睡的旅館至少百哩以外。
奧爾登緊緊盯著他的眼中幾乎要燃起火花,某種被欲望催促的急迫在他麵上湧動如潮。他猛地一打方向盤,車子偏離了州際公路,從路基邊平緩的草坡斜插下去,在及膝高的茅草荒原中軋出一條新道。
洛意愣了一下,調轉車頭,跟著開闢者進入了避離文明的荒野。兩條草莖倒伏的白道貼近而平行,一直延伸到荒野深處,才伴隨刹車聲結束。
奧爾登下了車,走過來拉開雪弗蘭的車門,將頭插進駕駛座裏給了他的新歡一個血脈賁張的長吻。在雙方不得不換氣的間隙,他在洛意耳邊喘息著徵詢:「在這裏?」
洛意麵色潮紅地猶豫:「這麼偏僻……」
「所以沒人打擾,你可以盡情地叫。」奧爾登左手托著他的後腦勺,右手攬腰將他從駕駛座裏帶出。兩人一邊拉拉扯扯,一邊糾纏擁吻著,沿著車身邊上滾了一圈,挪到車頭引擎蓋上。
將洛意壓在冷硬的金屬板上,奧爾登迫不及待地撕扯他的襯衫扣子,拉開長褲上該死的皮帶。夏夜的微風在荒原上仍帶著潮濕的涼意,身下青年的嫣紅乳頭在雙重刺激下挺立起來,奧爾登埋首在他胸口,用唇舌繼續逗弄著它們,一隻手捉住對方半遮半掩在衣料中的性器,與自己的握在一起摩擦,耳中聽到對方抑製不住的破碎呻吟,就像深夜的幽藍湖麵上支離散落的月影,蕩漾成一幅冷豔而魅惑的油畫。
那一瞬間,他幾乎有種想要放棄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