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 薊北匪患究竟不是小事,他在薊北待了數日, 竟一點風聲都沒聽見,當真有些奇怪。

況且……

趙璴每次都是這樣。

暗地裏保護他也誰都不告訴, 明麵上還要裝出一副渾不在意、冷漠平淡的樣子。

他明明不是那麽壞的人, 幹嘛要逼著旁人都討厭他?

裝冷酷是吧?嘿, 他偏不讓他如願!

方臨淵不知怎的, 想到這兒, 心裏竟有幾分昂揚的期待。

像是當年在虎牢關黃沙滾滾的河邊挖河蚌似的,灰撲撲的泥裏挖出的晶瑩柔潤的蚌珠,總會讓人感到鮮活的快樂。

趙璴隻怕還以為他被蒙在鼓裏吧?

一會兒他還要當麵問他。趙璴定然是想不到的,隻怕還要冷著臉說不知情,卻全然不知,時公公一個眼神就把他出賣掉啦……

方臨淵忍不住笑起來,又一次撩開了車前的簾幔。

“快一些,快一些。”他朝外頭的車夫說道。

車夫得了命令,忙揚起了馬鞭。

寬敞高大的馬車,飛快地駛過上京繁華的街道。

——

方臨淵回到府中,卻沒見到趙璴。

門房上的護院說,公主殿下上午便出門赴約去了。說是越國公家前兩日下的帖子,府上的老夫人七十五歲整壽,特請趙璴前去赴宴。

“啊……”方臨淵有些意外。

“殿下有沒有說多久回來?”

這樣的宴會向來沒什麽確定的時辰,用過飯後隻怕還要聽戲。門房上的下人聽方臨淵這樣問,隻是搖頭。

那便是沒辦法了。

方臨淵一腔興致勃勃的心思撲了個空,一時難免有些失落。

也罷,天天都見的人,有什麽話,待到晚上再說也可以……

就在這時,歲朝恰路過門前,見著方臨淵在那兒,提起衣裙快步上前朝他行了個禮。

“奴婢參見侯爺。”歲朝道。“侯爺怎的這會兒回府,是有什麽事要吩咐?”

方臨淵忙搖頭道:“沒事,我就是剛從宮裏出來,恰好路過罷了。”

歲朝應了一聲,笑著說道:“倒是巧了。奴婢正要送本帳冊去侯爺院裏。”

方臨淵從沒看過帳,一時有些意外:“什麽帳冊要拿給我看?”

便見歲朝從旁邊的侍女手裏捧過一本帳來,雙手遞給了方臨淵。

“上次侯爺問奴婢薊北莊子的事兒,沒兩天便聽說薊北有亂。”歲朝說道。

“奴婢便特遣人去問了,這才得知,嶺西郡與建陽郡的農莊幾乎全亂了,唯獨咱們侯府的幾個莊子都還安好。”

方臨淵一愣,意外道:“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