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戲裝女子(1 / 2)

今晚的戲園中,明明演出的是一出悲劇,但在台下觀看的人可不這麼想,人總是這樣的,看到別人的苦,最多就是施於一點表麵的同情,進而便不會再理會了,因為在他的心中總是覺得這樣的苦難離自己還是很遙遠的。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那些在一起的人,那些住在同一個小城裏的人,那些在同一時代生活的人,或者說大點,同一天中那些住在同一個國家,甚至於同一個地球的人,在很多的時候,他們的悲傷與災難往往都是一樣的,命運往往也是相通的。

“看了一夜的悲劇,我卻看到了人們一直在笑,”廖歡說道,“他們隻顧著磕瓜子,聊天。”

“或者,他們隻是忘記了劇本本身的悲喜,單純地欣賞這門藝術罷了,”安美詩老師說道,“這裏的晚上也許就是一個他們白天所處的不一樣的世界,他們想盡力忘記白天的自己……”

周正聽了,心中隻覺得安美詩倒是個心思極為單純之人,便默默地與林雨田一道點了點頭,以示讚賞……

“那台上的人,演得也是精彩,但卻極少人欣賞,”周正說道,“也許,這裏隻是人們換個磕瓜子的地方罷了,我們原先想得太沉重,也許我們從一開始便想錯了,想多了。”

戲園裏,歡樂的人們不知道的是,就在戲園後麵的街道深處,那裏靜悄悄,正在發生著一起恐懼之事……

……

陳驚雷匆匆地從戲園中出來,穿著講究的他是戲園子中為數不多的不磕瓜子,不大吵大鬧的人。

這陳驚雷長得斯斯文文,戴著金絲眼鏡,是一家商行的老板,主要做的是鹽和糖的生意,當時已是甘糖鎮商會會長。

就在剛才,正當他聽戲聽得入神時,戲園的夥計走了進來,很熟悉地找到了他的位置,看得出來,這陳驚雷是這裏的常客了。

那戲園的夥計叫蔡三,是這裏的老人了,誰是常客?誰習慣於坐在哪裏?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隻見他走到陳驚雷的邊上,在陳驚雷的耳朵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那陳驚雷驟然臉色突變,顧不得眼前的好戲,放下手中的茶杯,便匆匆忙忙地奪門而出。

這一場景,就發生在林雨田幾人的身後,誰也沒有察覺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再者,這個世道,狼狽的情節到處都有,就算當真見到了,也不會覺著“真”是一回事,隻當是平常過眼的東西,比雲煙都不如。

那陳驚雷慌忙走出戲園門口,他四下張望,本想叫個人力車,那些人力車夫鬼精得很,這個鍾點,由於戲還沒散場,人力車夫們要麼跑到小賭館去做發財夢,要麼在別處營生。

陳驚雷看罷,便抬起雙腳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至戲園子的後街時,周圍已然沒有了人,要是平時,這陳驚雷是不會從這走過的,但此時,他趕時間回到家中,便不知不覺地走了進來。

這是一處破敗房子比較集中的地方,原來那裏是街市的一角,早在前清時,這時便是衙門的法場,那些所謂人犯被殺了頭之後,便被“棄市”於此。

有一年,邊上的幾棟臨街的房子莫名其妙地著了火,也燒死不少人,就這樣,這原來繁華之地,慢慢地就沒落了,已然成了一個鬧市之中“鬧鬼”的地方。

也是來的時候走得急,陳驚雷竟然額頭上冒出了小汗珠,慢慢地他感覺鼻梁上的眼鏡被口鼻中的水氣給沾滿了……

突然間,陳驚雷看見不遠處的大榕樹下,好像有一身著戲裝的人呆呆地站立著……他把眼鏡摘下,用隨身帶著的手帕擦了擦,又馬上戴上眼鏡,卻發現剛才還在眼前的那個著戲裝的人憑空消失了。

“不對啊,是我一時心急,糊塗了?”陳驚雷自言自語道,感覺眼前的路好像與從前不一樣了,但也不奇怪,畢竟自己也有很多年沒進過後街了,現在走路,全憑多年前的印象罷了。

他心中也有少許後悔,早知道走大路就好了。他顧不上那麼多,按家的大致的方向走去,心想,總是能找到一處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