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定!

這個名字他們從未聽說過,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有這樣的演技和外貌,隨便找一部討巧一些的電影都能聲名大噪好嗎?

烏遠從後方緩步走到台前,越是靠近,心中就越是驚異。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他不得不坦白,剛才羅定短暫的表演將他鎮到了。

烏遠在演藝圈中混跡了十多年,從童星做起,能坐到如今電視圈男星中近乎頂端的位置,是靠著一部一部戲慢慢積累出的階梯。他合作過的對手沒有不夠上萬,千百卻絕對有了,甚至於一些心血來潮特意參演電視的電影圈前輩他都有過接觸,可是剛才那一瞬間羅定給他的震撼,卻是從他出道以來前所未有的強烈。

那微挑的眉眼,輕盈的氣質和微妙卻能將心理展現的淋漓盡致的小動作,隔了那麼遠,烏遠都將他要表達的人物情感分毫不差地分辨了出來,單在演技這一層,烏遠自問甘拜下風,自己輸得連褲子都不剩。

對方出戲後瞬間溫和了許多的情緒令烏遠越發好奇起來。能有這樣的能力,哪怕機遇再少,對方也絕不可能一輩子像現在這樣籍籍無名。娛樂圈這種靠關係說話的地方沒有助力確實會很艱難沒錯,可是隻要你拳頭夠硬實力夠強勁,總還是會有惜才的人願意追捧的。

走到足夠近,近到已經能將注意力從對方的氣質轉移到五官上後,烏遠才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

娛樂圈最不缺乏的就是俊男美女,甚至烏遠自己就是一個英俊到走在街上鶴立雞群能被人一眼認出來的大帥哥,可五官能精緻到如同麵前這人一樣一分一毫都像精心雕琢出來一般的卻少之又少,女人裏烏遠能想起幾個頂級大美女,可男人中,除了在整容保鮮期內的存在,他實在回憶不起除了對方之外的第二個。

「你是新人嗎?」烏遠一臉訝異地竄到了羅定的麵前忍不住細細打量,逆天了!睫毛居然那麼長,像化了妝一樣,潘奕茗看到了還不得花癡死!

羅定第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是誰,上輩子在各種頒獎晚會上他和烏遠也麵對麵交流過不止一回了,對對方私下裏有些脫線的性格早有瞭解,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烏哥你好,我叫羅定,以前是個歌手,拍戲的話,確實可以算是新人。」

他此言一出,現場不知道多少人不停重複的疑問得到了解決。鄭可甄也長舒了一口氣,他就說嘛,這樣的演技這樣的外貌,怎麼可能一直以來都籍籍無名,原來是選錯了路跑去混歌壇了。這念頭隻是瞬間,他下一秒立刻意識到——這是個新人!?

怎麼可能,這樣的演技,這樣的臨場颱風,竟然是個新人?!鄭可甄自己就是導演,怎麼可能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多少老演員老戲骨淬煉了幾十年也未必有羅定方才一舉一動的老練,那樣的台詞和細微的表情變動從一開始就讓他覺得違和,他原先還想不起究竟違和在什麼地方,羅定回答了烏遠的話後,他思緒一下子清晰了起來——羅定這個傢夥,不管從是閑適的氣質還是他純熟的演技,都和他這張臉太不搭調了!

這傢夥莫不是修煉成精的妖怪嗎?

鄭可甄一拍桌子,將筆都震飛開老遠去,一時間什麼有的沒的都忘記了。

他一伸手指向羅定:「就是你了!伏株!」

羅定似乎毫不意外,退開一步展顏而笑,仍舊是那樣從容溫和的模樣:「多謝鄭導的栽培,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從知道導演是鄭可甄的時候他就明白到自己這回的試鏡恐怕要十拿九穩了。鄭可甄的固執和清高與他的才氣一樣出名,那些部部經典的紀錄片哪一部不是他力排眾議從頭到腳督導的?這樣的導演相處起來最省心不過,隻要有實力,為了自己的作品,他一定比演員更害怕黑·幕和暗·箱的出現。

氣氛一派祥和,那群和羅定一起入內試鏡的藝人卻隻有哀歎連連,背了半天的台詞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刷下去,這種情況雖然極為常見,但每一次都能將人鬱悶個半死。

羅定垂頭聽著鄭可甄就後續簽約的一大串叮囑,忽然感受到一束如有實質的目光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下意識地朝著目光的方向望了過去,黑暗中,隻對上呼嘯看不清情緒倒映出燈光的熠熠生輝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