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秋高氣爽,陽光明媚。大好的中午,翟臨深的心情卻不怎麼明媚,甚至覺得老天在玩他……
沒有靠背的圓凳坐得他有點累,再看到旁邊病床上躺著的虞陶,真是千萬句話哽在喉嚨裏,不知道先飆哪一句好!
事情是這樣的——
今天是新學期開學的第三天。午飯過後,翟臨深跟幾個同學在小籃球場打籃球。作為一個學渣,考試每科能上兩位數都是奇跡,學習跟他形同陌路,但運動散玩卻是他的至愛。尤其是到了高三,能自由活動的時間本來就少,所以對於中午能玩一下,翟臨深還是很高興的。
而作為一個校霸,翟臨深的脾氣也是特別差,一言不合就動手,能動手的絕不跟你多逼逼,所以在他打得正好高興的時候,對方隊員蓄意衝撞他,導致他丟了球。這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但他那爆脾氣一來,就將回到手裏的球狠狠向旁邊擲去,準備跟對方好好談談人生,用父愛教對方做人。
就在他正要拽上對方衣領的時候,就聽到一邊女生們的尖叫。轉頭一看,就見虞陶被他擲出去的籃球打中,從外樓梯上摔了下來,腦袋磕在臺階上,半天沒見人起來。
翟臨深在心裏罵了一聲,打著誰不好,非打著虞陶,這人冤家起來還不得跟自己拚命?這破學校也是的,收那麼多學費,居然不能給籃球場圍個圍欄,真是操蛋!
“虞陶暈過去了!”不知是誰驚叫了一聲。
翟臨深一聽,也向那邊走去。
這時他們的班主任正好從食堂那邊回來,看到虞陶躺在地上,趕緊跑了過去。發現虞陶已經昏迷後,從在場同學七嘴八舌地描述中,大概猜出了情況,趕緊背起虞陶,叫上翟臨深這個擲球者,就奔出校門打車去了醫院。
翟臨深覺得自己有點無辜,他也不是故意的。不然他就算把球砸班主任頭上,也不會砸虞陶這個不好惹的主兒的。
經過一係列的檢查,醫生說虞陶並沒有什麼大礙,等醒了看看,如果沒什麼問題就可以回去了。
班主任鬆了口氣,打電話聯繫虞陶的父母。
翟臨深守在病房裏,心裏說不出的別扭。檢查的費用可都是他出的,他是不缺錢,但給虞陶花錢,他就覺得很不爽。
虞陶是學校有名的學霸,經常是年級第一,偶爾發揮失常,也沒掉出過前三。不過這個學霸跟大家普遍意義上認識的學霸都不同。
虞陶孤僻、冷淡、脾氣差,還會打架。完全不是那種有愛同學,善良隨和的人,也沒有朋友。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除非上課老師提問,不然在班裏都不說話。
可就算缺點眾多,但虞陶學習好,還特別努力,所以老師們都很喜歡他,似乎這對虞陶來說就夠了。
翟臨深和虞陶是同班同學,學校抱著不歧視、不差別對待的態度,並沒有實行優劣分班,隻是正常分了文理科,然後電腦隨機排班。
高二分班後,兩個人已經做了一年同學,正常溝通完全沒有,架倒打過兩回。
翟臨深想著,虞陶沒有什麼事的話,一會兒班主任回來,他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到時候他走慢一點,再去溜達一會兒,回學校下午的課也上完了,正好回去吃飯,豈不是美滋滋。
虞陶的眼皮動了動,翟臨深一愣,並沒有出聲,隻是沉默地看著他。
虞陶眼睛慢慢睜開,眨了幾下,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翟臨深,問:“你是誰啊?這是哪兒?”
“哈?”翟臨深嘴角抽了抽。媽的,打架的時候把我胳膊都打骨裂了,現在給我裝不認識?你傻還是我傻?!
虞陶又眨了眨眼睛,捂著頭坐了起來,看起來有些難受。
班主任屈老師開門走了進來,見虞陶醒了,也露出了安心地笑意,“醒了?哪裏不舒服?”
虞陶看著屈老師,疑惑地歪了歪頭,問:“你是誰?”
“啊?”屈老師被問懵了。
翟臨深也終於發現了虞陶不是在玩兒他,裝不認識他也就罷了,畢竟兩個人的關係從來沒好過。但總不至於連班主任都不認吧?從所周知,屈老師對虞陶還是很不錯的,虞陶偶爾也能跟屈老師說幾句話。
還是屈老師反應快,立刻跑去了叫了醫生。
虞陶傻乎乎地看著火急火燎跑出去的男人,又轉回來看向翟臨深。
翟臨深這才發現虞陶的眼神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同了。在他的印象裏,虞陶的眼神一直是冷淡的、不屑的、生人勿近的,讓他一看就特別來氣。但現在,虞陶的眼神清澈、幹淨、充滿了無辜的善意,讓他想發火都發不出來。
嘴唇動了動,翟臨深思索了半天,問道:“你還好嗎?”
虞陶揉了揉太陽穴,有些抱怨地道:“我頭好疼……”
這種軟軟糯糯的聲音像羽毛一樣搔過翟臨深的心尖,讓他心裏癢了一下。不娘氣,很好聽,就像小孩子說話似的。
“那你還記得你是誰嗎?”翟臨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