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儀把沙發上的毯子蓋在兒子身上,她歎了口氣,又坐下來。
“阿征,有些話,我還是要跟你來談談。”
路征頭疼,今晚的憤怒、無名悲傷,被他生生壓下,隻覺心中悶氣。他連眼睛也不想睜開,但還是掙紮著坐起,聽他媽講話。
“我年前跟蘇瑾提過孩子的事,她說你忙,推到你身上。那我這個做媽的,管不了媳婦,隻能來管兒子。你的想法呢?到底是你不想生還是她不想生?你們不會要跟我說流行丁克吧?”
“媽,生孩子決定權在我倆手上,你可以催,但這事不由你決定。”不論跟蘇瑾吵架多凶,他姿態都是清楚的。
他跟蘇瑾,夫妻倆的小家庭,是一個單位,是利益共同體。
他知道做父母的出發點,總是為了子女好。但關心的界限在哪裏?所以他,作為一個成年男人,勢必要有跟父母這個家庭的“斷裂”。讓他們知道,自己人生的掌控權在自己手上,在絕大多數事情上,他們無法左右自己的決定。
其實第一個決裂點,就是跟蘇瑾結婚。
商人重利,在父母看來,跟蘇瑾結婚,絕對是筆不合算的買賣。跟誰結婚不是結婚?那就要找個家世匹配的女人結婚,一來在事業上能提攜丈夫,二來,門當戶對才能相處長久。
當初畢業就說要跟蘇瑾結婚,他爸媽都覺得他瘋了。
但路征堅持了,被斷生活費,他大學炒股,手頭也不缺錢,跟蘇瑾同居了。主修計算機,輔修金融,畢業去了投行,一天睡五小時,他用行動告訴他父母,他無需依附他們生存。
畢竟,不能為自己帳單付錢,就不配跟父母談條件。
從那時起,他斷了父母想控製自己人生的念頭。他們可以給他建議,但聽不聽,是他的事。
他認為,成年男人,是一定要有一場對父母的“叛逆”的。東方文明一特色是教化文化,地位高的向地位低的講道理,毫無對等可言,骨子裏的社會秩序要求映射到家庭對孩子的管理理念和方式中。這一慣性,在孩子成年後,也往往刹不住車。
當然也不是時時爭鋒相對,但當父母越過界限時,就要“敲打”,聲明自己的界限。
“行,我也管不了你們。但你自己好好反思下你們這段婚姻,她付出的是不是不夠多?不說她比不上你堂嫂那樣有用,對你堂哥事業上有多大的幫助。但在人情世故、籠絡你各方關係這一塊,她有做到什麽嗎?婚姻中,一個人付出太少,一個付出太多,你現在能包容她,那以後呢?她要是趕不上你的節奏,就會出問題的。”王儀及時轉變方向,補了句,“既然要生,就早點生,女人能恢復的快一點。”
路征被她的一句“會出問題”刺痛,“行了,我知道了。你趕緊去睡你的美容覺吧,不早了。”
客廳又恢復了寂靜,他掏出手機,想給她打電話。卻又放下手機,算了,或許他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ps:竟然被推薦了,太感謝。我一直不知道,除了評論裏幾個老朋友,竟然還會有人在看、想看。還被說我棄坑了(我懂我風評太差......),不會棄,會穩定更。對啦,書名就是參考《為她降落》這首歌,我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