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小院兒裏來了別的人,拉著一輛車。
說是送日常用品,其實裏麵裝了不少藥。除此之外,車夫也並不是別人,正是一心堂目前能找到最好的大夫。
車門打開,東家從裏麵跳了出來。
“你不要命了!你知道是什麽人嗎,就敢往屋裏救。”清晨來這麽一通,東家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我當然知道這是該救的人。”
先不說對方與陸大人在一起,是陸大人的朋友,就說既滿足是“陸大人朋友”又滿足“形貌昳麗”這個條件,他就大致猜到了是誰。
更何況,他看了對方的相貌,樂意救。
“……”
東家首先訓的人是寧頌,訓完之後,才吩咐吳管家帶他去見人。
片刻之後,東家從屋裏走了出來,對寧頌招招手。
兩人一起走了幾步,到了花壇。
“傷勢不易挪動,人我沒辦法帶走。要讓他在這裏再留幾日,等情況穩定了,我再來。”
“外麵的事情我會盡量打理,但這些日子,你要萬分小心。”
東家沒有說目前的局勢,更沒有說其他,隻吩咐了兩句,就匆匆地走了。
走的時候,將大夫留了下來,帶走了吳管家。
“這怎麽辦?”從昨晚上到今早上,鄭夫子從頭到尾都保持了緘默,到了這時候,終於忍不住問。
“既然如此,還是保持原樣。”
有大夫在,他們不用擔心對方的傷情,其他的方麵,隻要保持鎮定,按照平常的步調生活便罷。
他相信外麵的事情東家能夠幫他處理。
如此以來,寧頌與鄭夫子仍然是白日讀書,晚上早睡。
區別隻是在於晚上睡覺的時候,寧頌睡的不是自己的床,而是自己房間窗邊的美人榻。
夏日雨停之後氣候炎熱,寧頌接了大夫的任務,半夜起一次給對方換一次藥。
每次換藥時,這人都會忍著疼,一聲不吭。
出於人道主義,寧頌在這時候會幫對方擦一擦汗,打打扇子,偶爾還會陪對方說幾句話。
當然,所謂“說話”,大多是他說,對方聽。
溫度日漸升高,屋內愈發炎熱,寧頌又想辦法找了點硝石折騰出了冰來,放在盆裏給傷者去暑。
而每當寧頌做這些時,床上的人都會睜開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等寧頌回過頭髮現了對方的目光,這位傷員才會將目光移開。
一時間,屋內沉寂無聲。
或許是小院兒幾個人的日常看起來與往日沒什麽不同,亦或者是寧頌與鄭夫子背景清白,與朝堂相隔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