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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食色

韓健與龐聖楠都走了。韓健難得有機會聽傅大律師一席話,樂嗬嗬地走了,龐聖楠卻拉著臉,大概也沒想到,這麼主動示好,竟會被傅雲憲如此不留情麵地拒絕。

許蘇不送舊友出門,依然留在自己那張籐椅上,方才那點喜興又散幹淨了,他耷拉著腦袋,顯得很不痛快。

“晚上跟叔叔回家。”傅雲憲朝許蘇走過去,強行抬起他的下巴,用拇指輕揉那一巴掌後他破損的嘴角,哄說:“叔叔給你做好吃的。”

這態度跟先前截然兩人,就跟沒打過他似的,許蘇直著眼睛盯著傅雲憲,半晌眼珠一撇,撇向旁側,他看見了傅雲憲腕上的護身符,不由分說就伸手去奪:“還我!”

許蘇沒頭沒腦撲上去,傅雲憲沒打算還那護身符,欲抬臂讓開,許蘇便抓住傅雲憲的手臂,張嘴往他虎口處狠咬。

傅雲憲一時抽脫不得,惱了,直接用武力鎮壓。

他幾乎單臂就將許蘇掀翻過來,自己落了座,反將許蘇臉孔朝下摁在自己腿上,在他屁股上狠抽兩下。

“聽話!”“啪啪”抽了兩下,但厚實的牛仔褲卸去了部分手勁兒,教育得不夠,腿上趴著的臭小子仍在掙動。

傅雲憲動手開扒許蘇的褲子。

“哎……哎!”許蘇這下慌了,嚷起來。這是所裏,傅大律師在露天平臺裏談事情時,一般人雖不敢上來,但保不齊哪個沒眼力見的就破了戒,被當眾搧一耳刮子已經夠糗的了,若再被扒了褲子打屁股,他明天就得遞辭呈。

許蘇起初記恨著那一巴掌,打定主意威武不能屈,結果傅雲憲的手剛扣上他的皮帶,立馬就服了軟。他哼哼唧唧地喊:“叔叔,我錯了,我錯了……那符是你的,防著遭雷劈呢……”

“沒出息的東西。”傅雲憲笑駡許蘇一聲,撒了手,低頭看看左手虎口,深深一個齒印。

傅宅所在的市中心地段有一家相當出名的日料店,人均過千,隻接受提前兩天預訂,很是具有逼格。但傅雲憲常去那裏會客,跟老闆熟識之後,那些直接從長崎空運而來的高端食材還沒進店,隻要傅大律師需要,必會先給他送去一份。

按說晚上帶許蘇去店裏用餐就好,但傅雲憲偏偏喜歡多此一舉,自己動手。平心說,傅大律師是個很有生活情趣的男人,盡管人前威風八麵,私下倒是從不擺著端著拿腔作調,至少在做飯這點上,他表現出的樣子是真感興趣——川魯淮粵無所不會,蒸煮炒熗無所不為,甚至特意請那日料店的日本主理來家裏坐過幾回,就為了向對方請教處理刺身時的刀工。

既非君子,何遠庖廚。大概是這麼一個意思。

因為傅雲憲不喜歡家裏常有外人晃悠,阿姨是不住家的,將食材準備好了之後,就被提前打發走了。

進門後,傅雲憲命許蘇替他脫去西裝。

明明舉手之勞,偏偏要使喚別人,好大的氣性!許蘇一通腹誹,卻仍低眉順目地站在傅雲憲的身前,替對方將西裝褪下,一副小媳婦姿態。

傅雲憲自許蘇手裏拿過西裝,甩手扔向一邊,又說:“襯衣也脫了。”

許蘇乖乖照做,由下自上一粒一粒解開扣子——傅雲憲胸肌飽滿,解到胸前那粒扣子,竟像是一下崩開的。

衣服滑褪強壯肩膀,將兩人距離拉得很近,如同擁抱。

一副健壯的男性軀體袒露眼前。傅雲憲身材高大,肌肉虯結,偏偏皮膚還細膩如絨,微微透出蜜色光亮,一點不像刻板印象中的四十歲男人,個個肥腩禿瓢,麵目可憎。

許蘇手一抖,脫下對方襯衣便走,全過程中始終沒抬頭對視傅雲憲的眼睛。怯的。

哪個男人會不喜歡這樣的身材,許蘇羨恨不已。

晚餐是傅大律師親手準備的日料,帝王鮭、牡丹蝦、小青龍,光看滿桌新鮮食材,就夠人垂涎三尺的。許蘇大概是屬貓的,嗜魚,尤其喜歡魚生。每個月薪水上交蘇安娜,所餘無幾,這種奢侈的日本菜自己平時是一點不捨得碰,但跟著傅雲憲就能放開肚子開葷。

可能為了應景,傅雲憲換了一身日式黑色道袍才進的廚房。許蘇人在廳裏,卻讓目光穿過全開放式的空間,一直盯著傅雲憲的側顏。食色性也,一個男人認真做菜的樣子本就十分迷人,何況一個如此強壯英俊的男人,他看得目眩神迷,由衷感慨,為伊洗手作羹湯,若這老東西性向正常且無惡癖,嫁他的女人該是何等福氣。

胃裏的饞蟲撓癢不休,實在忍不住了,便靠過去,湊近了看傅雲憲切生魚片。

目光全凝在傅雲憲握刀的手上。傅雲憲的手指很美,刀工更是利索,切下的真鯛均勻剔透,若蟬翼薄薄一片,他將它抹上小小米團,輕輕一握,又以已經漬了二十分鍾的黑魚子點綴,撒上少許櫻花粉。

一枚壽司如藝術品般打磨誕生,看著色美,想來味佳,許蘇弓腰湊在一旁,那巴巴盯著的模樣跟貪腥的貓似的,傅雲憲便笑了:“張嘴,嚐嚐。”

許蘇早盼著這話,見傅雲憲手拿壽司送了過來,立即欣喜仰頭,微張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