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口便是汙言穢語,被趙家郎君休棄呢!這般沒教養,如何做得了當家女君?

“你那清貴的太傅父親,便是這般教你的?”

宋今禾惱羞成怒。

“怎麼?我做不得,你便做得?你也瞧上趙君然了?

“想要,便拿去!哦,不對,你得先問問如今趙府裏做主的妾室,讓不讓你進門呢!”

沈盈夏故意將話題引到柳玉兒身上。

她不是想坐山觀虎鬥嗎?想得倒美!

牽扯到自身,柳玉兒不得不開口:“今禾妹妹,不過是率真了些,說話直爽。想來沈姊姊定然不會介懷的。”

沈盈夏勾起嘴角:“可別瞎說!我教養再差,家中也絕不會出現被抬成妾的外室妹妹!”

鈴蘭也不屑地冷哼一聲。

“你休要胡言,她可是陛下看中的巫女!趙家很快便會給她名分了……”

宋今禾見柳玉兒臉色不好,便想為她衝鋒,以贏得好感。

但沒想到,這話一出口,柳玉兒的臉色更差了。她這次回來,重新提了扶正之事。

她原以為自己立了大功,再次受皇上重用,此事定然沒有懸念了。

但趙君然竟搬出君姑來搪塞,說什麼有了後嗣,才有由頭,扶正也名正言順。

孫瑤這個外室,想走她曾走過的路。雖有些小聰明,心思卻糊塗,倒是不足為懼。

誰曾想,靈珊竟懷了胎。不過,孫瑤顯然比她更急,三兩句話,半激半哄騙的,她竟真動了手。

如今靈珊已死,孫瑤也下了大獄,多半是翻不了身了。但是,君姑和郎婿,卻因為此事與她生了嫌隙。

他們已經多日未曾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想到這兒,柳玉兒不禁有些悲涼。

沈盈夏自然沒有錯過這一抹失落:“怎麼?夫家不肯給你名分?”

鈴蘭適時地小聲提醒:“女公子,您忘啦,前幾日可是她教唆自己郎婿的外室,將有身孕的通房丫頭給害死的呢!”

這番話,在座的幾位聽了都瞬間白了臉。名門貴女雖有些驕縱,但大多數本性並不壞,尤其是未出閣的時候。

“噓,沒有證據的事,可不能瞎說!

“雖然是那外室被抓時親口說的,但是官衙這不是還沒有判下來嗎?

“而且那孫瑤不過是個身份卑賤的外室,麵前這位可是身份不俗呢!”

沈盈夏假意批評,坐實了柳玉兒的心機深重,狠毒無情。

別人有利益捆綁,自然不會因此而疏離她。而且等她們嫁了人,成了當家女君,也難免有幾個會被生活磋磨成惡人。

但江年年不同。錢阿妹同她說過,她們的家鄉講究男女平等,講究法治,表麵上沒有貴族與平民這種身份差別。

果然,江年年不自覺地將目光集中在柳玉兒身上。好似在質疑,又好像在害怕。

這般惡毒狠絕,同她在裏看到的堅強、勇敢全然不同。

她,真的是女主嗎?

她真的是天選之人嗎?

我是不是選錯了?

直到這一刻,江年年才深刻地意識到,這裏要比她以為的要殘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