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過菊花之後,沈盈夏回到了歇腳的宮殿。錢阿妹已經回太醫院了。但她托女官給沈盈夏留了個口信,說在傍晚在小花園處等她。

沈盈夏直覺,她這是在替蓮兒捎口信。因為若是錢阿妹的話,本可以約在更隱秘的太醫院。但她卻約在司馬逸和趙悅寧私會的小花園。

午睡之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沈盈夏才說要散散步,吹吹風清醒清醒。

後宮女娘本是不能隨意到前庭的,但沈盈夏身份特殊,得皇後青眼,隻是來做客。且小花園也並非機要之地,所以女官便也由著她了。

“辛苦了,您就在此處等我,我轉一轉便回來尋您。”沈盈夏答謝道。

“喏。”女官行禮,退至花門旁。

沈盈夏往裏走,竟不自覺來到了上次的假山旁。隻不過這次看見的,是蓮兒,趙悅寧的貼身婢女。

蓮兒神情緊張,兩隻眼睛瞪得溜圓,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沈盈夏徐步上前,蓮兒這才長長地歎出一口氣。

“蓮兒拜見女公子。”

“快快請起。你如今的身份,隨時有可能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我如何能受得起?”沈盈夏上前托著蓮兒的胳膊,將人扶起。

蓮兒的臉上湧上了激動的紅暈:“女公子,女公子……這……”

在趙府,她從未受過如此尊重,一時間她竟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

“你的事,我都曉得了。”沈盈夏安撫道,“今日你約我見麵,可是有事要問?”

“是……蓮兒想問女公子,今日在皇後娘娘麵前說的可是真的?那大吉之人……可是我?”蓮兒有些心虛地轉開臉。

若是她家女公子聽到這番話,怕是隻會罵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沒有自知之明!奴婢永遠是奴婢,怎麼敢妄想和主子平起平坐”一類。

“嗯,我和娘娘說的都是你。娘娘曉得你如今的處境,也很是心疼你。今日,娘娘所為,你都瞧見了吧?”沈盈夏將皇後搬出來。

“嗯,娘娘真是個大好人!”蓮兒把頭點得飛快。

“但畢竟趙娘子才是你的正經主子……娘娘總不好越過她,娘娘也很是苦惱。你都已經是皇上的人了,不抬位份總歸是不像話的。”沈盈夏將矛盾引向趙悅寧。

蓮兒的眼裏閃過迷茫,轉瞬又消失:“若是,若是我能將她……”她沒有說下去。

沈盈夏聽明白了後半句,卻還是裝糊塗:“若是你能說服你家主子,那自然是最好了。娘娘自會配合你,給你一個合適的位置。”

沈盈夏將重音放在了“配合”之上。

蓮兒顯然是聽明白了沈盈夏的暗示。她沉默良久,才終於下定決心:“我明白了。”

“嗯,你千萬注意身子,畢竟是承過皇露之人,為皇上開枝散葉才是頂頂重要的大事兒!阿妹是女醫官,很是厲害。你若是有什麼情況,可來太醫院找她幫忙。”

沈盈夏淡淡道。

“嗯,蓮兒知曉了。女公子大恩,蓮兒必會回報。”蓮兒跪下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