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答反問,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凜然氣場,震懾了在場的三人。饒是身經百戰閱人無數的閆嬤嬤,也一時不知怎麼去接這句話好。
陸淺見狀,便從懷中掏出兩張銀票,丟到閆嬤嬤麵前,說道:“楚溪的牌子我包了,嬤嬤您看是不是——”
“啊是是是,我這就去安排,這就去安排——”閆嬤嬤心中詫異,不免又往楚溪身上多看了幾眼,也沒什麼出彩的地方,這財主怎麼就瞧上他了呢?心裏這麼想著腳步卻不由自主的快了起來。
楚溪朝潤夏得意一笑,氣的潤夏拂袖而去。
回到屋子裏不多時,便有前麵的小廝前來引路,楚溪略作收拾二人便換了一處裝飾華美的閣樓。
楚溪樂不可支,一進屋子便將自己摔在了軟軟的榻上,將自己的筋骨使勁兒的舒展了一番。
“你起來,我有話問你。”待打發走了小廝,陸淺行至榻前厲聲說。
楚溪望了一眼陸淺沉下來的臉色,也不敢出聲辯駁,隻得懶洋洋的坐起身。
“方才你說趙大人的貴客,是怎麼回事兒?”
“哦……原來是這事兒啊,”楚溪心裏一塊石頭落地,眉飛色舞的說:“趙大人的師爺前些日子來,讓閆嬤嬤挑兩個當紅的頭牌去伺候趙大人的貴客,於是閆嬤嬤就把潤夏和思寧送去了,可誰知那貴客一連兩天晚上都不在房內,到讓他們空等了兩晚。這事兒已經在園子裏傳開了,閆嬤嬤正為這事心裏不痛快呢!”
“你怎麼不早說!”陸淺一句怒叱,脫口而出,反倒激起了楚溪的鬥性,從床上跳起來喊:“你也沒問我呀!”
陸淺懶得同他爭辯,自己偏過頭去,深深地歎了口氣。
趙大人的貴客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可是那個趙大人是長了個豬腦子嗎?他從哪兒聽來肅辰和肅寧好男風的呀!還有,那個老板娘接近潤夏,恐怕就是為了這件事。
得想對策了。
還有,自己出府這麼些日子音信全無的,他們還不得找翻天呀!
“喂,”楚溪用手指捅她,”你這張臉是怎麼弄的呀?”
陸淺白他一眼,伸手摘掉了臉上的麵具。
“真是個有趣的玩意兒,你做的?”楚溪拿著麵具覆在自己那張風姿綽約的臉上,隻是那麵具當初是依著自己的臉型而製,在他的臉上反倒遮不住眼角的淚痣。眉寬眼擴的一張平庸的臉倒被這一點淚痣點綴,竟也生了出幾分英姿。
“你看——”他本想問陸淺自己戴上怎麼樣,可是抬頭看著陸淺突然問不下去了,轉而問道:“你臉怎麼了?”
陸淺長歎一口氣:“腫了。”她委屈的揉揉臉,說:“這兩天上火,牙花子連帶著左半邊臉一塊兒腫起來了。”
看著陸淺不對稱的一張臉,楚溪幸災樂禍地道:“別說,你這樣子還別有一番風韻啊!”
“敢笑話我?!”陸淺有些惱,用力的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
楚溪捂著腦袋急忙逃開,連聲呼痛:“好疼啊好疼啊,你怎麼一點也不憐惜人家啊,人家還指著這張臉混飯吃呢!”
嬌聲嗲氣,陸淺不禁眉頭微皺。分明一個挺俊秀的小生,若說是不得已淪落風塵,可竟然還這般自甘墮落。說來真是可笑,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也就隻能仰仗這個過了氣的小倌了!
“咳咳,”陸淺清清嗓子,朗聲說道:“昨天晚上給你說的事兒你記住沒有?那個公子,這兩天給我盯緊了,一舉一動都要向我彙報。”
“憑什麼呀?”楚溪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前一刻敲了他的腦袋後一刻就央他辦事兒,這打一巴掌還得給個甜棗呢,可甜棗呢?
陸淺無聲的歎口氣,掏出一錠銀子道:“就憑這個!”
原以為楚溪會兩眼發光,可沒想到對於這錠銀子發出的耀眼的光芒,他居然熟視無睹!糟了,她怎麼忘了剛才扔給閆嬤嬤的那兩張銀票定是讓楚溪又生貪念了!失策失策,真是失策!
可是,事情畢竟是急不得的,陸淺隻好將渾身上下所有的散碎銀子都掏出來,好生同他商議:“方才替你解圍可幾乎是花光了我身上所有的錢了,現在就剩下這一些,楚溪,做人憑良心啊,這事兒你必須替我辦,大不了銀子以後補給你便是了!”
楚溪摘下臉上的人皮麵具,一雙勾魂的眸子一眯,眼角的淚痣更是挑釁之意:“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陸淺說的有氣無力,他還真沒見過這樣貪財的人,心裏有些不快,喃喃道:“我就不信你在歡場這些年,就不曾攢下絲毫積蓄?何故這般貪財!拿我當冤大頭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