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使用石刀和棍棒的抵抗又怎麼能阻擋勇敢的皇家海軍聯合遠征艦隊的腳步呢?聖殿戰士隻需要幾個回合的攻擊,便悉數瓦解了當地野猴子的反抗——是的,穿著樹葉和獸皮的土著,相比於他們這個幾萬人的文明世界先頭部隊,並不那麼像人。

最大的損失是一名聖槍騎士。他在當地土人那裏發現了久違的美酒,因為勝利得來太過容易,沖昏了他的頭腦,他喝醉酒後詩興大發,在驚濤拍岸的海邊懸崖上漫步時一個倒栽蔥掉進了海裏。人們的救援很及時,但他的頭在下墜時撞在海底的嶙峋岩石上,已經開了花。

他被尊為帝國的英雄,是為了北奈大陸的新生而犧牲的英雄騎士。他的葬禮將得到大祭司的祝福,皇家百合徽章這一至高無上的榮譽將會安放在他的棺首。至於釀造出毒害了聖槍騎士性命的果酒的野人,則毫無疑問,需要以死亡來贖這個罪行。

之後對於如何處理所有俘虜,在將軍之間產生了分歧。維克多準將認為應該全部殺光,以免汙染將來的生存環境,而出生在詩與劍之家族的法蘭西斯堅決反對這種簡單粗暴的做法。這場爭執眼看就要發展為曠日持久的爭吵,甚至家族積怨的爆發,最後托克中將不得不採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也就是留下可以馴服為奴隸的女人和小孩。

阿希禮出身沒有其他幾個準將高貴,隻是普通的貴族,並無顯赫的世代譜係。他在瘟疫爆發之前,因為對外的戰功,剛剛升為上校。以三十三歲的年紀,確實算得上是年少有為了,這其中也是跟托克中將的欣賞分不開的。而出海之後,他所在子艦的準將大人因病去世,阿希禮臨危受命,這才變成了代理準將。

這種微妙的時刻,他並不適合發言。因此阿希禮準將一直默默地站在剛剛佔領的木建造圓形大殿邊上。

他沒有辦法說,從望遠鏡中看,其實這些野人一開始也許並不是要攻擊他們。因為搶灘的命令,是他所尊敬的托克中將下達的。

隨行艦隊的大魔法師班尼迪克神色憂鬱地垂著手,坐在一邊。似乎是感覺到阿希禮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他抬起眼,與年輕的準將視線相交,眼神中隱藏著說不出的憂慮,又低下頭去。

開完登陸之後第一次戰略會議,大家便開始為新世界的第一夜忙碌起來。經過長時間的航海,又有小規模的局部戰爭,人們已經說不出的疲累,留好充足的崗哨之後,大家也無心打理,便匆匆地睡下。

新大陸的月亮,與家鄉一樣皎潔。在這種美好的夜晚,睡不著出來曬月亮的,除了憂鬱的大魔法師,另外一個就是天生敏感的阿希禮準將。

“班尼迪克大人,你睡不著嗎?”

“今晚月色很美。”班尼迪克答非所問地說,隨後他問道,“阿希禮大人,你也睡不著嗎?”

經過五分鍾毫無意義的對話之後,兩人終於進入他們內心深處真正想交談的話題。

“你看東邊,從這片大陸深處席捲而來的厚厚的陰暗的雲層。”大魔法師仰起他纖細的脖子,仰望藍黑色天鵝絨般的天空。

準將抬頭,果然看到了翻卷的變化無常的雲層,向海岸邊重重壓來。

“我看得到這片海灘及平原,卻看不到這個大陸的深處,那片聳立的山脈之後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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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先鋒軍團的努力,靠海平原這一帶的部落都被打掃得差不多了。回舊大陸報訊的船隻也已經派出,他們攜帶了空間魔法師,可以確認絕對座標,下次航海就能準確地沿安全路線到達。因為兩個大陸距離太遙遠,所以瞬間傳送的魔法無法啟動,這讓人們有些沮喪,不過獲得新奴隸的快樂很快沖淡了這種無奈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