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渝池也是如此,他也要在和您的相處中慢慢治愈創傷。”夏醫生說。

林殊愣住,一時不敢相信,他都做好了長期與病鬥爭的準備,現在醫生卻說他不需要臨床治療。

夏醫生關掉錄像,像個朋友一樣對林殊說:“林先生,您是我見過最堅強的病人。”

“我堅強?您說錯了吧。”林殊一直認為今生的自己很懦弱,遇事不決,總是反悔和逃避,沒有曾經的半分果決。

“您真的很堅強,”夏醫生說,“尋常人如果接受一個月的電擊折磨,別說抑鬱,瘋了才是正常的。您說過剛重生時,您總是惡心泛嘔,感受不到任何情緒,但在重遇秦渝池後,您稍好了一些?”

林殊點頭。

夏醫生失笑,搖著頭說:“其實不然,我認為您是因為主動幫助了桃子先生,保護希小姐,所以才會好轉。”

林殊在談話時沒有說真名,全用的是化名。

林殊愣住,他從未想過這個可能性,因為他的心情總隨著秦渝池波動,忽略別的事情。

“與其說您幫助他們是為了贖上一世的罪,不如說那是您的本能在救您,幫您拽住幾根求生的繩索,努力讓您活下來。您剛重生時,應是病症最嚴重的時候,但您一個人撐了下來,並慢慢好轉。”

“雖然您意識不到,但其實,您一直在用各種方法努力救贖自己,”夏醫生笑著說,“您能自己好轉,是因為您本來就很堅強,很優秀,能做到許多人無法做到的事。”

他很堅強,很優秀.......?

林殊愣愣看著夏醫生,以及從她身後照進來的金光。

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絲絲縷縷散在空氣中,夕陽很暖,是金紅色。

發愣之時,林殊沒有察覺,他的臉上早已爬滿了淚,直到一滴淚嘀嗒一聲落在褲子上,林殊才後知後覺地用手去擦。

“抱歉。”林殊的聲音很冷靜,擦淚的手卻微微顫抖。

“沒關係,”夏醫生笑著說,“那些繩索已經完成了使命,而秦渝池會是您新的繩索,您要和他相互攙扶,直到徹底愈合為止。”

春風透過窗,帶著被陽光曬過的暖意,輕輕飄到林殊的額間,吹亂他的額發。

林殊不覺得癢,隻覺得溫暖,春日的太陽終於讓他的身體回溫,渾身暖洋洋的。

“謝謝您,夏醫生,下周見。”林殊站起身,麻利抹掉臉上剩餘的淚,勾起笑,終於有了一分曾經的自如與恣意。

“下周見。”

林殊推開診室的門。

百葉窗外的風與走廊內的風相互對流,將紫藤蘿的淡香吹了過來。

林殊重重嗅一口香氣,大步朝走廊外等著的秦渝池走去,鼻尖縈繞著芬芳,不是清冷月光的味道,而是真真正正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