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3)

血珊瑚《魔盜》

第五十二章

迷霧布滿了整座城市,每年這個季節佛朗克便會如此,這是天氣漸漸回暖的標誌。

同樣京城之中也正漸漸恢復往日的平靜和安詳,隨著大雨之中那場不為人知的決戰的終結,整整持續了幾個月的動蕩,暫時告一個段落。

聖騎士蒙斯托克大人的死亡,隨著那位洛美爾先生對西北海岸暗黑世界的統治的終結,總算有了一個能夠令人滿意的解決。

所有的罪名全都堆在了這位縱橫西北的盜賊頭目身上,所有人都對這樣的解決方式頗為滿意。

恢復了秩序之後的佛朗克顯得異樣繁榮,最令人感到有趣的是,法政署從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受到平民們的歡迎,其熱烈程度甚至令法魯爾侯爵和他那些屬下感到吃驚。

不過最令他們感到吃驚的還是那滾滾而來的龐大財富,事實上無論是法魯爾侯爵、馬格侯爵,還是那些商人們,沒有人會想到這次合作會如此順利,並且給他們雙方帶來如此巨大的利潤。

南方的貨物源源不斷地運到京城之中,而各地的特產也源源不斷地聚攏到這個財富的中心。

得裏至王子殿下的來訪以及那位埃克特先生成功地用手中的金幣征服了難以攻破的孤立之島英格,更為佛朗克的繁榮增添了一道異常亮麗的色彩。

當數十位英格王國最具有影響力的豪門世家的代表,隨著那位埃克特先生的回歸而到達佛朗克的時候,幾乎轟動了整座城市。

對於國王和王後陛下來說,那位埃克特先生為他們帶來了極為重大的外交勝利,對於法魯爾侯爵和馬格侯爵來說,則意味著增加了一條利潤驚人的財路,而對於商人們來說,實在沒有比一個富裕但是封閉的鄰國派遣的采購團更受他們歡迎的了,在他們看來這些大肆采購的英格人是僅次於那位埃克特先生的最偉大的人物。

為了表彰埃克特先生的功績,正如所有人預料的那樣,國王和王後陛下授予了他勳爵的頭銜。

最有趣的是為埃克特先生提名和擔保的除了法魯爾侯爵、馬格侯爵之外,居然還有奧本公爵和長老院裏麵的一幫重量級人物。同時受到所有這些人的極力拉攏和示好,這在佛朗士王國歷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不過每一個人都相信,這對於埃克特勳爵以及那位瑟思堡小繼承人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那些同瑟思堡小繼承人有著最緊密聯絡的人則更加清楚,瑟思堡的小繼承人根本就無視於眼前的無限風光。

那些人同樣確信,瑟思堡小繼承人並不是故意擺出一副清高的樣子,他根本就用不著刻意表現自己,京城之中幾乎每一個人都相信這個天才少年要遠比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高明得多。

瑟思堡小繼承人之所以無視於名望和地位,隻不過是因為他是個魔法師,一個醉心於魔法研究的魔法師。

而最近這段時間,瑟思堡小繼承人顯然正在進行一項極為重大的魔法研究。

口口口

瑞博騎著他那匹聞名整個佛朗士王國的純種馬飛馳在佛朗克的大街之上。

因為那微微的薄霧令他不敢加快速度。

雖然早晨的街道上很少有行人和馬車,不過瑞博仍舊撥亮了掛在馬鞍前方的那盞馬燈,昏黃的燈光籠罩在薄霧之中,令他的身影老遠便能夠看到。

薄霧之中兩旁的建築物朦朦朧朧,彷佛是一幅光影打得很淡的水彩畫,偶爾前方會駛來一輛同樣點著昏黃霧燈的馬車,瑞博甚至能夠看到馬車靠近的時候,薄霧彷佛海水一般被分開的情景。

清晨,佛朗克的城門早早就打開了,看守城門的法政署護衛們打起了十足精神,他們正等待著瑟思堡小繼承人的到來。

和往常一樣,打了個招呼之後,瑞博輕輕一彈,一枚金幣劃出一道優美的圓弧掉落到那位頭戴鍍金船盔,身著珵亮鎧甲的領隊手中。

“伯爵大人,今天的霧氣特別大,您千萬小心走好。”領隊拍著馬屁說道。

對於這種恭維瑞博早已經習慣了。

出了城門,街道和街道兩旁的建築物同佛朗克城裏有著天壤之別,這裏的建築物極為擁擠,街道兩旁的店鋪看上去雖然極為嘈雜淩亂,不過頗為繁榮,到處可以看到行人走來走去,或者在店鋪之中閑逛,或者站在路邊和熟人聊天。

所有這一切顯得如此熟悉和親切,瑞博不禁想起他在南港度過的歲月。

瑞博放慢了馬匹,他在等待,等待一位最近剛剛認識的朋友,一位和海德先生一樣有著不平凡經歷的老者,一位和海德先生進入了人生暮年,但是卻有很多事情必須完成的老者,一位和海德先生一樣飽經滄桑的老者。

瑞博之所以同那位老者如此親近的另外一個原因是那位老者可以稱得上是他所見到過最平易近人的一位貴族。

一開始的時候,瑞博甚至以為那位老者和海德先生一樣是平民貴族,直到接觸得較深了之後,才知道那位老者擁有子爵的頭街,他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外交官,雖然算不上繁盛,不過他的家族在佛朗克倒也稱得上根深蒂固。

薄霧之中,一個佝僂的人影朝著這裏走來,在他的身後不遠處跟著一輛馬車。

“菲洛先生,早上好。”瑞博從馬上下來打了聲招呼。

“你好,我們快到尼爾那兒去吧,對於我這把老骨頭來說,潮濕的霧氣快要讓我的零件生銹了。”老頭打趣道。

瑞博將韁繩交給跟隨在老者身後的那個車夫,車夫同樣有些上了年紀,看他穿著光鮮的樣子,顯然不僅僅是老者的車夫,也許同樣也是貼身仆人或者管家。

瑞博知道一些老者的底細,這位菲洛子爵同海德先生一樣曾經擔任過外交家,和大多數外交家一樣,菲洛子爵的身邊隻有幾個必須同時又值得信賴的仆人,事實上對於一個經常要旅行的人來說,眾多仆人顯得毫無必要,而一個有用的仆人卻比什麽都珍貴。

在瑞博看來,老者的那個上了年紀的仆人顯然可以稱得上相當有價值,他應該是一個好車夫,而且從他那強壯的體魄和粗壯的手臂可以看得出來,當危機來臨的時候,他絕對會是個不亞於埃德的優秀戰士。

和往常一樣,瑞博跟在老者身後走進旁逢一條狹窄的小巷。

這恐怕是京城之中最不起眼的角落之一,瑞博確信如果沒有老者指點,他絕對不可能找到這個地方。

巷子很狹窄,僅僅能夠容得下兩個人並排行走,但是卻很深,一直延伸出去幾百米,巷子的另外一頭連接著一條頗為繁華的街道,不過這條小巷本身絕對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如此荒僻的一條深巷卻布滿了店鋪,不過和其他地方的店鋪完全不同,這裏隻歡迎熟悉的顧客。

走進一座布置得極為儉樸的餐廳,站在櫃台前的那個中年侍者朝著瑞博和那位老者點頭打了個招呼。

“我凍壞了,能不能先給我來一杯甜酒?”老者說道。

那個中年侍者二話不說立刻拿起一個銀質的酒壺放在旁邊的酒精爐上麵。

餐廳裏麵原本就有兩個客人,他們坐在靠近窗口的座位上麵聊著天,看到老者進來,那兩個人也打了聲招呼。

瑞博認識那兩個人,事實上他在這裏結識了不少人。

在瑞博看來這條不起眼的小巷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智慧和藝術的眾集地,不過到這裏來的人總是自嘲:聲稱這裏是不得誌家夥的收容所。

據瑞博所知,事實確實如同他們所說的那樣,留連於此的,大多數是些不得誌的人。

就像眼前這兩位,那個微微有些禿頂,長著酒糟鼻子的福倫先生,也許是城裏最權威的古董鑒定專家,但是他那對犀利的眼睛現在已經因為過度酗酒而浮腫,他的頭腦也很少能夠保持清醒。

另外那位高瘦的老者是個收藏家,在這個*裏麵算得上數一數二的頭麵人物,不過他同樣有著屬於自己的哀歎,日子過得並不比其他人更加寬裕。

在那兩個閑聊著的人身邊坐了下來,那位老者立刻加入了他們的話題。

“西廖夫最近又搜羅到什麽好東西了嗎?”老者問道。

“喔!菲洛,西廖夫正在為此而煩惱呢!他恐怕碰到真正的麻煩了,他那個野心勃勃的混帳兒子,吵著要變賣他最心愛的那幾件收藏。”禿頂老者歎了口氣說道。

那位收藏家先生顯然心情極為失落,他一口將杯子裏麵的酒全部灌了下去。

“為什麽?總得有些理由吧。”菲洛先生問道。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錢?你應該很清楚,最近每一個人都在瘋狂地做著同一個美夢,每一個人都看見了一座金山擺在他們跟前,西廖夫先生的兒子隻不過是眾多做著發財夢的人之中的一個,而挖掘那座金山必須投入本錢,本錢越多獲得的利益也越多。”那位侍者突然間插嘴道,一邊說著他一邊搖晃著酒壺,酒壺之中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尼爾,再給我加一塊冰糖。”老者聽著酒壺裏麵的聲音吩咐道。

“西廖夫,也許你和你的兒子可以相互退讓一步。”老者又說道。

“我已經退讓了,我放棄了我最珍愛的幾件收藏,但是貪心是不容易獲得滿足的,這你應該很清楚,”西廖大哭喪著臉,搖了搖頭說道。

“瘋了,所有人都瘋了,每一個人的手理都拿著天平,天平的一頭是金子,而另外一頭……”福倫先生無奈地苦笑道:“大家將所有的一切都壓在了金子上,親情還有良心已經沒用了。”

正說著那位侍者托著酒壺走了過來,他將酒壺和一個銀質的淺底酒杯放在老者的麵前,然後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也許你們已經不再適合這個世界了,也許這個世界已經不再適合你們了,外麵的一切都在改變,而你們卻已經無法改變了。”侍者說道:“到這裏來的人全都如此。”

正說著的時候,突然間一個矮小瘦削的小老頭打開門走了進來,他的手裏拿著一件用厚厚的油紙包裹著的扁平東西。

“又搜羅到一幅畫?”福倫睜開那浮腫的眼睛問道,他猜想老頭是來找他的。

“喔!你猜得一點沒錯,看我運氣多好,最近京城裏麵很多人願意將平時看不到的珍品拿出來出售,這簡直是好極了。”那個小老頭興奮地說道:“你快幫我鑒定一下。”

說著小老頭拆開油紙,隻見厚厚的油紙包裹著的是一幅極為精致的小幅肖像畫。

“托庇尼的查萊頓夫人肖像,這絕對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但願不是贗品或者是偷來的贓物。”福倫接過畫,睜大了眼睛看了看說道。

“絕對不是偷來的贓物,出售這幅畫的人擁有全部證明文書。那個小老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