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頭街,瑞博感到相當滿意,事實上一個更加完善的計劃突然間從他的腦子裏麵跳了出來。
他悠然地微笑著說道:“想必在得裏至王國克扣軍餉是一條大罪,不知道這個罪名將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這個問題顯然是明知故問,佛斯大公回答道:“我不知道克扣軍餉還能夠擁有第二種下場,唯一的區別恐怕就隻是在絞首架和斷頭台之間進行一項選擇,或許還有可能讓罪犯跳上一段邦恰舞,這就得看法官是否足夠嚴厲了。”
瑞博微微點了點頭,這正是他所需要的回答,不過他的真正目的並非在這上麵,他繼續問道:“如果有人阻撓對克扣軍餉的罪犯的審判,這是否同樣也是一條大罪?”
顯然此刻每一個人都已然知道了瑞博的計劃,這些人不禁為之而拍案叫絕,因為這顯然是一個無法甩脫的圈套,而夏姆大公十有會鑽進這個精心為他準備的圈套之中。
“阻撓審判已然是一項很嚴重的罪名,不過在非常時刻最高長官和地方領主擁有停止審判繼續進行的權力,但是和軍隊有關的一切事情卻不在這個行列之中,隻不過大多數時候,軍團之中的其他人不會公然對抗軍團最高指揮官。審判雖然不會停止卻有可能被無限期地拖延。”佛斯大公詳詳細捆地解釋道,他非常清楚任何疏忽和對於得裏至王國法規的不了解,都有可能令那個充滿邪惡智慧的智囊做出錯誤的判斷和選擇。
不過瑞博顯然並非像他和其他人所想像的那樣,僅僅隻是糾纏在這一小件事情之上,他微笑著問道:“如果有很多跡象證明,最高指揮官同樣也參與了克扣軍餉的罪行,那將會怎麽樣?”
這同樣也在眾人的預料之中,佛斯大公沉吟半晌,然後說道:“如果這件事情涉及到最高指揮官,一般來說軍團之中的其他軍官將會要求總參謀部派遣專門調查組審理這起案件,但是現在總參謀部恐怕自顧不暇,最後的可能也許是南方軍團不再聽從夏姆大公的任意指揮。”
其他人也在那裏連連點頭,顯然這正是他們所希望的結局,用一筆巨款來擺平一個貪得無厭之徒,也許這已然是最好的選擇。
“果真是絕妙的計策。”洛克大公首先鼓起掌來。
但是令他感到驚訝的是,他身邊的那位中年魔法師稍微思索了一會兒,突然間插嘴問道:“想必閣下還有所隱瞞吧?”
這令所有人感到大吃一驚,唯一沒有顯露出驚訝神情的隻有希婭公主和那位老魔法師。
“確實如此,事實上我的目的原本就不是令南方軍團和夏姆公爵之間失去信任。”瑞博看了一眼那位剛剛認識的魔法師,這個人的敏銳和智慧令他感到警惕。
“在那個完全的計劃之中,一切將從佛斯大公您所收到的這份清單開始,如果您不和夏姆大公就這份清單討價還債,反而顯得虛假和不夠真實,如果您不曾和王子殿下結盟,想必和夏姆大公討價還價的結果就隻有用刀劍鍾甲來代替一部份金幣。”
瑞博看了一眼那位威嚴的大公,而佛斯大公感到那一瞥令他毛骨悚然。
“這些刀劍將成為最好的道具,整個舞台將以它們而漸漸拉開帷幕。據我所知,一把精良的武器和一把劣質刀劍的價錢有著天地之別,想必佛斯大公絕對不會給予夏姆大公精良的武器,粗糙的刀劍將分發到南方軍團士兵的手中。”
令瑞博感到詫異的是,那位大公突然間憤怒地拍了一下桌案,猛地站了起來,大聲吼道:“你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沒有一個得裏至人會做出如此可恥的行徑。”
旁邊的那位王子殿下連忙站起來扶住憤怒的佛斯大公,他轉過頭來神情嚴肅地說道:“梅丁伯爵,也許您受到了太多佛朗士王國的傳統的影響,您也許不知道,在得裏至,軍隊是多麽神聖和崇高,即便佛斯大公對於夏姆大公有多麽痛恨和不恥,他也絕對不會在提供給南方兵團的武器上麵偷工減料。更何況,得裏至王國的軍隊擁有著極為嚴苛的驗收武器的步驟和規章,劣質的武器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士兵們的手裏。”
聽到王子殿下的解釋,瑞博連忙站起身來向那位大公表示道歉,而佛斯大公也欣然地接受了這份歉意,畢竟冷靜下來的他立刻想到自己還沒有做好和這個少年進行一場決鬥的心理準備,對於生命他仍舊擁有著深深的留戀。
“我得承認這確實是我對於得裏至王國的不了解而差一點產生差錯,如果無法降低給予南方兵團的武器的品質,那麽隻能夠用另外一種比較破費的方法來實現我的計策。”瑞博故作姿態地皺緊眉頭說道,他顯得非常不甘願的樣子。
“佛斯大公,您是否能夠令交給南方兵團的武器剛好符合驗收標準,太過精良的武器實在會令我的計策徹底失效。”瑞博問道。
“這我倒是完全能夠做得到,事實上,這還能夠給我省下一大筆金錢。”佛斯大公直截了當地回答道。
“那麽您是否能夠再打造一批相當精良的兵器,它們必須能夠在對戰之中砍斷您為南方軍團的刀劍。”瑞博問道。
這一下,眾人終於琢磨出一些陰謀詭計的味道來。
“完全可以。”佛斯大公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批相當精良的武器數量不小。”瑞博提醒道。
“絕對沒有問題。”佛斯大公同樣決然地說道,語氣之中甚至微微帶有一絲興奮,顯然他已經猜測到將會發生些什麽。
“將那些精良的武器混雜在普通武器之中,一起上繳給夏姆大公,並且彷佛是無意識地告訴那個貪婪成性的吝嗇鬼,因為來不及打造這批武器,因此佛斯大公您將以往打造的一批高質量的兵刃攙雜其間,您是否能夠想像,夏姆大公會如何去做?”瑞博微笑著問道。
“那個家夥肯定會派人將那些精良的武器挑選出來,裝備自己的領地衛兵。”洛克大公搶先說出了答案。
“如果我猜測得沒有錯誤的話,那麽接下來必然是一場由閣下親自導演的爭鬥。”亨利德王子殿下問道,顯然此刻他已然猜到了這位天才少年的真正意圖。
“剛才閣下提到,那些精良的兵器必須能夠砍斷其他的刀劍,想必您打算令這場爭鬥以血流成河的結局收場。”佛斯大公小心翼翼地問道。
“原來閣下並不是想讓夏姆大公失去南方軍團的信任和擁戴,而是想讓夏姆大公背上一筆沉重的血仇,想必對於那位軍需官大人的清算,將在夏姆大公背上血債之後立刻發生,怪不得您剛才說,那些一砍就斷折的刀劍,是您所布置的這一連串圈套之中的關鍵。顯然它們不僅僅是令夏姆大公背上沉重血債的原因,同時也是點燃那令夏姆大公烈火焚身的熊熊大火的最初一點火星。如果沒有這場血仇,那麽南方軍團隻可能不再聽從夏姆大公的調遣,但是現在,他們將會像閣下剛才所說的那個寓言之中的獵犬一樣,將貪婪吝嗇的主人吞噬啃食。”那位中年魔法師用極為冷酷的話語緩緩說道。
聽完這一切,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暗自倒抽了一口冷氣,如果說剛才那條隻說了一半的計策令他們拍案叫絕的話,那麽此刻他們聽完整個計劃之後,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從他們的心底深處油然而生。
計劃已然做出,接下來便是具體完善的步驟,而這卻並非是瑞博所能夠做到,因為他對於得裏至南方幾乎一無所知,這個任務被委派到佛斯大公的三個兒子頭上,不過從他們的表情之上絕對能夠看出,這並非是一件令人愉快的工作。
而此刻在臨時布置好的臥室之中,洛克大公和他最為信任的那位中年魔法師正在密切商議著。
“我很高興,你能夠一眼看穿那個少年仍舊隱藏著另外一半計策。”這位大公顯得有些興奮的說道,此刻他對於自己的這位智囊更加充滿了信心。
“這並不困難,您想必同樣也感覺到了,他最初的那一半計策給人的感覺,和那兩份文件之中所顯露出來的東西完全不同,太過平淡,太過溫和。正因為如此,我才確信那個少年還隱藏著另外一些東西,那些東西才是他計劃的精華所在,您想必同樣也承認,僅僅隻是一些小小的不起眼的補充,就令整個計劃變得麵目全非。”那位魔法師說道。
洛克大公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血腥、陰險、狠毒,我隻能夠想出這些顯得頗為貧乏的詞語來形容這個計劃,我甚至已然開始替夏姆大公感到可憐,他非常不幸地已然落入了一個魔鬼的手掌之中,他將在地獄的烈焰之中飽受煎熬。說實在的,我現在越來越慶幸前幾天的心血來潮,如果不是因為這一次的莫納赫之行,如果不是前往那家店鋪,恐怕我仍舊無從知曉,魔鬼已然降臨到我們身邊。”
那位魔法師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緩緩說道:“我隻想提醒您,您最好提高警惕,誰都說不清,那個如同魔鬼一般的少年會在什麽時候將他的同盟者吞噬幹淨,和他比起來,那個寓言之中的噬人的獵狗顯然要可愛許多。”
“難道您至今仍舊沒有發現其中還隱藏著另外一些沒有被他公開的秘密?”那位魔法師緊盯著洛克大公,這令洛克大公感到更為恐慌和害怕,仿佛魔鬼就站在他的身後一般。
那位大公輕輕地哆嗦了一下,湊近燈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師,請您明白地預示我,您到底發現了一些什麽?您對於我所擁有的那淺薄的智慧應該知道得非常清楚。”
那位魔法師猶豫了一下說道:“您是否想到過,為什麽那個小魔鬼設下如此陰狠的圈套,難道這僅僅隻是他那邪惡的性格和血腥的喜好所造成的結果。”
那位魔法師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一切都是在替亨利德王子殿下開路,一旦夏姆大公被憤怒的南方軍團所吞噬,他的領地和南方軍團指揮官的職位由誰來繼承最為合適,難道這件事情,您從來未曾想過。擁有南方軍團,再加上夏姆大公事先已然費盡心機讓南方各郡省結成聯盟,如果當一切變得不可收拾的時候,王子殿下突然間站出來登高一呼,以他的身份,再加上佛斯大公和您的支持,想必夏姆大公多年苦心經營的一切都將為他所有。雖然我們曾經說過,沒有實力突然間站出來,隻可能令自己變成眾失之的,但是如果王子殿下迅速收拾好殘局,那麽他將藏身於南方軍團和南方郡省聯盟的嚴密護衛之下。如此輕而易舉地便做到了別人苦心經營幾十年都未必能夠得到的實力,那位王子殿下恐怕會在瞬息之間被得裏至人看作是一顆冉冉升起的璀璨明星,而他那合法繼承人的地位,更是替他鋪平了登上王座的道路,他唯一需要做的就隻有擊敗幾個擋在他前進道路之上的對手。”
聽到這些,那位洛克大公此刻才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看了一眼身邊的魔法師,突然間無可奈何地重重歎息了一聲。
而此刻在另外一個房間裏麵,另外一位魔法師同樣在詳詳細細地分析著當前的局麵。
那位年邁的老魔法師看著年輕的王子說道:“如果我猜測得沒有錯誤的話,梅丁伯爵的計劃之中想必還隱藏著其他內容,夏姆費盡心機從南方郡省各位領主那裏搜刮來的那巨額軍費,隻要將這筆軍費分成兩份,一半給予南方軍團,而另外一半返還給各位領主,做這件事情的人立刻便能夠擁有來自兩方麵的擁戴。想必梅丁伯爵早已經擁有了這樣的打算,他所製訂的這個計策,正是令您能夠最迅速地擁有奪取王位的實力,如果再加上已經效忠於您的狂風,和那個邪惡陰險至極的詆毀巴世蒙大公光輝名譽的計策,事實上您已然擁有了極大的勝算。”
看到亨利德王子顯得越來越興奮的神情,那位老魔法師突然間長歎了一聲,繼續說道:“不過我必須提醒你,隻要你按照這兩個計策去做,你就永遠也無法擺脫那個少年的控製,當你帶上王冠的那一刻,你將背上無比沉重的罪名,這些罪名足以令你墜入地獄深淵,而所有的一切都牢牢控製在那個少年的手中。”
說到這裏,那位老魔法師如同喃喃自語一般沉吟:你是否還記得梅丁伯爵在餐桌上所說的那個寓言, 你是否記得那個寓言的結局?結局並非以那個貪婪吝嗇的獵人的死亡作為結束,而是以那些獵犬變成不受控製的狡猾狼群作為完結。但願南方兵團不會成為那失去控製的獵犬,不過我對此異常擔心,如果在這件事情上沾染上太多血腥,恐怕人性將會變得險惡和醜陋。”
聽到老者這樣一說,那位王子殿下緩緩地曲起一條膝蓋單腿跪在地上,神情嚴肅同時又充滿恭敬地說道:“大師,我從來不曾忘記歷代得裏至先王的教導,我雖然不得已和魔鬼打交道,不得不借用魔鬼的力量和智慧,不過我絕對不會將自己的良心和靈魂徹底出賣給魔鬼。”
“這樣就好,我沒有什麽可以擔心的了。”那位老邁的魔法師緩緩地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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