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2 / 3)

“奧格大師,我一向非常佩服閣下的智慧,不過這一次您令我感到有些失望,您顯然有些本末倒置,也許這一次您的佛朗克之行令您受到了太多的影響,無疑在佛朗士王國,亨利德王子殿下隻要登高一呼,立刻會有無數人主動投入到他揮舞的旗幟之下。但是這裏是得裏至,您應該非常清楚,隻有擁有真正的實力才有權力說話,舞動的旗幟必須在重重鐵甲的包圍之下才顯得強悍有力,要不然那個揮舞大旗的人會成為弩箭瞄準的最好目標,無數箭矢會蜂擁而至的情景,以您的智慧應該能夠想像。”那位中年魔法師立刻回敬道。

“據我所知,得裏至南方已然樹立起了一杆強悍的大旗,雖然那個揮舞著大旗的家夥,沒有一絲及得上王子殿下的地方,不過他的手裏擁有著令所有人都為之忌憚的實力,即便巴世蒙大公和凱恩大公也不敢輕易對他出手,這便是實力的重要性,除非王子殿下能夠以一人之力格殺千軍萬馬。如果真的出現這樣的奇跡,我相信無論是巴世蒙,還是凱恩,甚至連強橫無比的瓦爾德都會匍匐在王子殿下的腳下。”

對於中年魔法師那充滿冷嘲熱諷的味道的話,沒有人能夠反駁,事實上,無論是亨利德王子本人,還是奧格大師全都非常清楚,他們通往帕琳的道路既遙遠又艱險,一路之上充滿了刀山火海,而那位王子殿下的表兄夏姆大公便是第一個必須麵對的強勁對手。

“你別光顧著享用海鮮的美味,此刻正需要你那靈活頭腦的幫助,不是連巴世蒙大公都未曾放在你的眼裏,你所提出的那個計策足以令他幾十年來積攢起來的好名聲化為烏有,甚至背上偽君子的稱號和頭街。想必你對付那個貪婪成性的吝嗇鬼,更不在話下。”瑞博身邊的那位公主殿下突然間說道。

對於這位公主殿下,瑞博隻想離開她越遠越好,在他看來,貪婪成性顯然更加合適安在她自己的頭上。不過對於這個貪婪的家夥,他絲毫沒有辦法,因為此刻他和亨利德王子顯然正坐在一條船上,而這條船偏偏又破又爛,隨時都有沉沒傾覆的危險,但是四周卻又風大浪急。

但是令瑞博感到犯愁的是,他對於那位夏姆大公並沒有多少了解,即便埃克特給予他的那份資料之中,對於這位大公也隻是提到他的頭街而已,顯然這位夏姆大公頗受前任國王的信任,因此得以統率南方軍團,當然這其中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因為他和得裏至王室擁有著表親關係。

或許在乎安無事的情況之下,這位夏姆大公永遠不會點燃過度的野心,他也許會恭順地和王子殿下保持最為親密的友情,並且在王子登基的時候,第一個站出來成為新國王的擁護者,不過這一切都隨著國王的猝死而徹底改變。

亨利德王子還來不及接受移交到他手裏的權力,而且在國王猝死的時候並沒有待在權力的中心,這無疑給予了所有人一個最好的機會,幾乎每一位大公都看到了登上王位的機會,而能夠遏製住自己點燃的雄心壯誌的人,卻沒有幾個。

“我聽各位說了半天,顯然那位夏姆大公並不受人歡迎,不過我對於他卻一無所知,在沒有資料的前提之下,我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判斷和抉擇。”瑞博說道。

對於瑞博的回答,顯然早已經在眾人的預料之中,作為主人,佛斯大公立刻詳詳細細地介紹起有關那位夏姆大公的一切情況。

這是他早已經準備好的,事實上,剛才在餐桌之上的兩位魔法師的針鋒相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僅僅隻是在演戲,這番表演的真正目的就在於要從這個來自佛朗士王國的小魔鬼身上壓榨出足夠的邪惡智慧來。

讓魔鬼來對付吝嗇鬼,幾乎是他和亨利德王子在一開始的時候便已然確定下來的計策,而洛克的加入給予了他們一個更加完美的開局。

瑞博一邊聽著佛斯大公的介紹,一邊思索著對策,以他從埃克特那裏獲得的訓練和判斷對手是否難以對付的標準來看,這位夏姆大公並非是很難對付的人物。

瑞博一直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埃克特對人性擁有著更多了解,同樣他也絕對確信不會有第二個人能夠像埃克特那樣一眼看穿人性之中的弱點。

事實上,埃克特所製訂的計策幾乎從來沒有發生過差錯,之所以這些計謀全都能夠取得成功,正是因為他無比準確地捕捉住了獵物的弱點和要害,隱藏在人性和心靈之中的弱點無疑最為致命,而且無論如何嚴密的防護都無法將那裏保護起來。

因此那些真正難以對付的人物,肯定全都像海德先生和殺手之王凱爾勒那樣,他們將自己的心靈隱藏得極深,根本就無法看清,更別說命中要害。

而其中殺手之王凱爾勒根本就連人性都已然泯滅,瑞博始終記得埃克特曾經對凱爾勒做出的評價,這位殺手之王是唯一一個他從來不曾看透過的人物。

聽著佛斯大公介紹著那位夏姆大公種種令人難以置信的貪婪和吝嗇,瑞博的腦子裏麵對於這位即將對付的目標的輪廓越來越顯得清晰明白。

瑞博一直牢牢記著埃克特曾經教過他的那些東西,對於一個騙子來說,有兩種人無疑是最好的下手對象。

其中的一種便是性格街動的人,這樣的家夥隻要稍微引誘便能夠令他們的情緒產生巨大的變化,而一個心情激動的人無論是內心充滿了喜悅,還是怒火直衝腦門,都會令他容易做出錯誤的判斷和決定。

正因為如此,魯莽的粗漢永遠是騙子最為喜歡的目標,而且他們的性格往往令他們一再受騙上當,甚至可以設置一連串的陷阱令他們直接滑向那永不見底的地獄深淵。

至於另外一種最令騙子喜歡的目標無疑便是貪婪成性的家夥,他們那饑渴的貪婪往往令他們能夠輕而易舉地吞下藏有鋒利鋼鉤的誘餌。

即便這些家夥之中有人天生狐疑,對於任何事情都不輕易相信,甚至懷疑天上的隕石會掉下來砸中他的腦袋,不過他們那貪婪的本性最終仍舊會令他們走向滅亡,因為總是會蒙蔽他們那謹慎的眼睛。

“佛斯大公,據閣下所說,那位尊敬的夏姆先生手中所擁有的最大,同時也是最有力的王牌便是他所率領的南方軍團?”瑞博問道。

“是的,一點沒錯,如果沒有這支南方軍團,夏姆大公在得裏至南部郡省之中,頂多隻能夠稱得上是二流的角色。”佛斯大公皺緊了眉頭說道。

“從您剛才的介紹之中,我還聽出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您對於南方兵團的強大並非最為擔憂,真正令您束手無策的是,按照得裏至王國一貫的法令,統率南方兵團的指揮官在緊急的狀況之下有權向南部郡省徵收軍餉。”瑞博問道。

無論是佛斯大公,還是洛克大公都緊緊皺起了眉頭,顯然這正是他們所最為擔憂的事情。

佛斯大公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夏姆大公已然委婉地遞交給我一份相當過份的清單,但是我卻偏偏無法拒絕,要不然我將麵對浩浩蕩蕩開拔而來的南方大軍。”

旁邊的洛克大公突然插嘴道:“唯一能夠避免夏姆大公濫用手中權力的辦法,便是南方郡省全都聯合起來反對他,如果造成如此巨大的聲勢,即便南方軍團氣勢再強盛,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聯合其他郡省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在南部有些大公和夏姆沆瀣一氣,恐怕還沒有等到結成聯盟,南方軍團已然踏平了發起人的領地。”

聽到這裏,瑞博微微點了點頭,顯然這同樣已然在他預料之中。

事實上,他從來沒有將希裏寄托在一個鬆散的聯盟之上,海德先生和麥爾先生曾經共同出生入死,而且擁有著同樣的守護南港的熱切願望,他們之間的聯盟關係仍舊顯得頗為緊張,瑞博非常清楚,海德先生私底下早已經準備好了一連串對付麥爾先生的計劃。

隻有依靠自己的力量解決一切麻煩,盟友隻能夠成為助威者,或者是用來犧牲的肉盾,這是瑞博早已經深藏在內心深處的至理名言,而此刻他同樣沒有將希望寄托在那些甚至還未必有可能站在他們陣營之中的大公們身上。

“這樣說來,真正顯得貪婪無比的並非是夏姆大公,而是南方兵團。”瑞博笑著說道,他非常清楚這番話會引起什麽樣的後果,因為他知道得裏至人將軍隊看得有多麽神聖。

正如他想像的那樣,佛斯大公的臉上已然顯露出不悅的神情,而他的那三個兒子則脹紅了臉,其中的一個更是怒氣衝衝地站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兄長緊緊拉住他的袖管,顯然一場爭執在所難免。

“我相信得裏至王國的軍人絕對不會擁有貪婪和怯懦這一類為人所不恥的行為,貪婪的隻可能是夏姆大公這種根本就不配身為得裏至人的人物,他甚至沒有通過見習騎士的考驗,他能夠擁有今天,除了國王陛下的信任,就得完全歸功於他那位姨媽——我們的王後陛下。”佛斯大公抑止住自己的怒氣說道。

“那麽我還想問另外一個問題,夏姆大公向兩位所要求的款項,對於南方軍團的開支來說是否已然足夠?”瑞博微笑著問道,彷佛絲毫沒有感受到佛斯大公的不悅。

“單單隻是給我的那份清單,已然足以令南方軍團度過整個春季,想必洛克大公同樣也收到了一份清單。”佛斯大公說道。

“以各位看來,夏姆大公會將收繳上來的稅款之中的多少份額交給南方軍團?”瑞博說道。

此刻顯然餐桌之上的所有人都已然明白這個來自異國他鄉的小魔鬼正打算在這上麵做些文章。

佛斯大公稍微猶豫了一下,朝著王子殿下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另一邊的洛克大公,然後一邊盤算著,一邊說道:“以夏姆貪婪無比的性格,他頂多會給南方軍團能夠度過一個春季的軍餉。反正等到夏天來臨的時候,他還可以再一次向我們伸手,即便南方郡省大部份領主這一次全都聯合起來反對他,他仍舊已然擁有了支撐到秋季的軍餉,在這幾個月裏麵足以令他踏平一兩個郡省,而其他領主想必再也不敢聯合起來反對他,南方各郡省將從此受到他的奴役和壓榨,成為他的錢袋和倉庫,讓他予取予求。”

旁邊的洛克大公也一個勁地連連點頭,顯然夏姆大公的貪婪早已經為他們所共知。

同樣這一切也早已經在瑞博的盤算之中,他淡然地說道:“佛斯大公按照您剛才所說的那樣,那位貪婪而又吝嗇的先生肯拿出來的恐怕連十分之一都不到,他顯然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無盡的壓榨之上,而他所仰仗的便是南方兵團。這令我想起了貴國的一則寓言,曾經有一個同樣貪婪而又吝嗇的獵人,他養著幾條極為出色的獵犬,這些獵犬每一次都為他帶回豐碩的成果,但是他總是不給那些獵狗吃飽,他的理由是吃飽的獵狗總是不肯幹活。有一天,他仍舊和往常一樣出去打獵,但是卻被封鎖在了大雪之中,這場大雪並不是很大,原本那個獵人能夠等到天氣晴朗之後回到家中,或者等待別人的救援,但是當雪停了之後,眾人前去救援他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然隻剩一具殘缺的骸骨,他那幾頭獵犬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當時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這個獵人不幸遇上了黑熊,而他的那些獵犬也已然喪生熊口,但是不久之後,眾人便知道,他們的猜測完全錯誤,因為山裏突然間出現了一群凶悍的狼群,它們遠比其他狼群更加凶悍和狡詐,甚至知道獵人有可能對付它們的所有伎倆,很多獵狼的人反而喪生狼群之口,隻有一個人幸運地逃了回來,而他正好認出了其中的一頭狼,它正是那個貪婪而又吝嗇的獵人所養的狗。”

瑞博說到這裏,微笑著用目光掃過餐桌之上的每一個人,這是當初海德先生的習慣,這令海德先生顯得異常莫測高深。

瑞博剛才所說的那番話顯然已經令其他所有人全都明白了他的意圖,唯一還不明白的恐怕就隻有具體的步驟和計劃。

“看起來你已然胸有成竹,那麽就明明白白地將你心裏已經想好的計策說出來。在我看來,你根本就用不著提到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寓言,或許你已然準備好賠償我感到害怕和恐懼的損失。”那位公主殿下立刻說道。

不過對於這個刁蠻丫頭的話,瑞博絲毫都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已然知道此刻他擁有著絕對的主動,現在是這些得裏至人在求他,而並非當初在佛朗克自己還立足未穩時候的情景。

瑞博對於這個家夥根本不理不睬,不過他同樣也知道,現在是他說出自己已然想好的計策的時候。

“兩位尊敬的大公,你們應該對那位夏姆先生最為了解,我相信兩個人必然知道,如果你們按照夏姆大公交給你們的清單之上的羅列,繳納那一大筆款子的話,這筆錢會經過哪些人的手。”

看到佛斯大公正打算開口的樣子,瑞博連忙搖搖手阻止了佛斯大公的發言,繼續說道:“對於詳細的情況,我並不需要知道,我隻想知道,這筆款子流經的路途之上是否有一個對於夏姆大公來說絕對無法割舍的人物。”

無論是這裏的主人,還是餐桌另一邊的洛克大公都連連點頭,那位洛克大公搶著說道:“有,確實有這樣一個人,格瑞德伯爵正是您所尋找的對象,他是夏姆公爵的小舅子,他替夏姆大公打理一切私人財務,而他另外一個身份正是南方軍團的軍需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