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情我願的,按照世子的意思肯定情到深處就……所以他們當主子的不能這麼不人道,所以需要留出一段時間給他們。

可這空出的時間不能浪費,所以就隻要做點有意思的事情。

可他怎麼瞧著影青和鬼冷壓根沒怎麼著吧?

他把頭默默看向裴泓:世子,你別是故意蒙我吧?突然想起來鬼冷這麼正經的人,怎麼可能剛表明心意就欺負影青?

裴泓一本正經扮無辜:王爺確定他們沒怎麼照?王爺確定看到了聽到了?

謝彥斐瞪他:他聽到個鬼,他當時正被這混蛋逼著喊哥哥……

謝彥斐耳根一紅,幹脆不理他,摺扇一甩,胡亂扇著大搖大擺往外走:“走,去玉春樓,春宵一刻值千金,最軟當時女人窩。”

影青被謝彥斐這話嚇到了,趕緊去看自家主子,果然看到主子臉都黑了,可隨即也隻能是無奈跟上前去,沒辦法,騙了那小混蛋,得了甜頭,還是要認真去哄的。

謝彥斐一行人到玉春樓時,天色完全黑了,他們先去用了晚膳才過來,所以正好是人最多的時候。

四人一出現,頓時讓玉春樓的大堂靜了靜,畢竟前頭兩位長得著實太好,比女子還要好看上數倍,可又不是這裏的姑娘能相提並論的,加上周身氣勢威壓足,倒是讓人隻覺得驚豔卻又畏懼。

老鴇也有些說不準,遲疑一番,還是笑著上前:“幾位爺,這是喝酒還是找姑娘作陪啊?”

謝彥斐直接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遞過去:“聽說你們玉姑娘是鎮店之寶,我們可是從外地遠道而來,就是來見她一麵的,不知可方便?”

老鴇本來想說玉姑娘這會兒正見客,可等看到上麵銀票的數額,頓時瞪大了眼,話鋒立刻就轉了:“方便方便!幾位爺上頭請!奴家這就去喊玉姑娘過來作陪!”

謝彥斐四人抬步上前,裴泓雖然答應了謝彥斐來這裏,可瞧著謝彥斐這般嫺熟的模樣,想到他們第二次想見的時候,似乎就是大謝的春風樓,當時四個花魁他可是都選了,當時他就在隔壁……

那會兒還不覺得有什麼,畢竟不認識,可現在怎麼覺得王爺像是常客?

謝彥斐本來正扮熟手扮得不亦說乎,突然就覺得後背一涼,他嗖的轉過身,看向身後一步緊跟著的裴泓,後者朝他溫和笑笑,“怎麼不走了?”

謝彥斐狐疑:竟然……這麼淡定?

他繼續往前走,結果發現某人反客為主,比他還坦然,等到了房間,率先進去,落座,嘴角彎著,對四周的一切頗為淡定,比謝彥斐還想常來的。

謝彥斐眯著眼在他身邊落座,等門一關,他上下橫了一圈:挺熟練啊。

裴泓:彼此彼此。

謝彥斐:你之前看不到,現在看到了來一次什麼感覺?

裴泓:挺好。

謝彥斐:???臥槽!

裴泓繼續:……尤其是某人吃醋的反應挺好。

他說著還故意問影青,“這房間裏怎麼味道怎麼這麼酸?”

謝彥斐白他一眼,哼哼唧唧的,趁著影青鬼冷不注意,從後麵探出一隻手,在裴泓後腰捏了一下。

隻是裴泓淡定捏住他的手腕,麵上不顯。

就在謝彥斐覺得無趣要把手收回去時,卻被某人拽著收不回去,不僅如此,還順著他寬大的衣袖把手從手腕探向手肘一寸寸往上去。

謝彥斐嗖的一下躥出去,大概是他起身太快,影青不解看過來,謝彥斐哈哈哈站在一個人高的花瓶前,“我瞧著這花挺好看的,看看,哈哈哈。”等影青轉過頭去,他借著遮擋,偷偷朝裴泓打了個手勢:晚上,你……打地鋪!

裴泓:“…………”得,惹過頭了。

因為銀票的魅力,老鴇幾乎沒過多久就把一位戴著麵紗的女子給帶了過來,她抱著一把琵琶,跟在老鴇身後,垂著眼,模樣婉約而又嫺靜,如果不是她身上穿著稍微暴露一些,光是她的氣質瞧著更像是一個大家閨秀而不是一個風塵女子。

從房間的門打開,謝彥斐就把目光落在她身後的女子身上,這位應該就是那位玉姑娘了,她一踏進來,從身形來看,果然跟儀妹很像,也無怪乎後來馮騁讓儀妹來假扮玉姑娘來暫時糊弄鄧少爺。

不僅如此,她們此刻戴著麵紗,露出的一雙眼也有幾分像。

老鴇看玉姑娘不肯進來,推了她一把,隨即開始朝謝彥斐他們笑著道:“幾位爺,這位就是玉姑娘了,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幾位爺盡管盡興,奴家就先退下了。”離開前,瞪了玉姑娘一眼,讓她好好伺候幾位爺,這才扭著腰離開了。

等房門關上,玉姑娘給他們行了禮,大概是覺得戴著麵紗不妥,這時候才揭開了麵紗,露出一張很美豔的臉,不是那種招人的美豔,而是一種豔麗逼人的美,是天生的而非後天,她自身則是更為內斂,行禮的時候也規規矩矩的,聲音很輕很細,“幾位爺,不知你們要聽什麼小曲兒?”

謝彥斐隨意擺手:“姑娘隨便彈一曲。”

玉姑娘又行了一禮,坐在了他們一側,開始彈起了琵琶,她手指細長白皙,隻是眼睛有些血絲,像是沒睡好,整個人也有些萎靡,垂著眼,但是彈琵琶的時候倒是沒出錯,可整個人瞧著……像是受到什麼影響。

加上老鴇之前那一眼,謝彥斐與裴泓對視一眼,看來,儀妹說的怕是真的,這玉姑娘當真是認識鄧少爺的。

等一曲畢,謝彥斐讓玉姑娘過來坐下,替她倒了一杯茶水,直接開門見山,“玉姑娘不必緊張,我們不是真的來喝花酒的,這次找來玉姑娘,是想詢問一些事情。”

玉姑娘垂著眼,依然是之前那很細溫柔的嗓音:“不知幾位爺想問什麼?”

謝彥斐道:“是關於昨天死的那位鄧少爺。”

玉姑娘猛地抬起頭,眼底溢滿了震驚與慌亂,隨即迅速起身,“奴家並不知道什麼鄧少爺,幾位爺要是聽曲兒奴家給幾位爺彈,若是不聽,那奴家先告退了。”

謝彥斐:“玉姑娘,你是想跟我們談談還是等日後若是府衙的人查到之後再找上玉春樓?到時候怕是就沒這麼簡單了,鄧少爺沒了,你是活人,即使你們之間沒什麼,可好事者若是傳出什麼,對你來說,並不是好事。”怕是隻是鄧家的人,也饒不了她。

玉姑娘的臉色更加慘白,像是相通什麼,白著臉重新頹然落座,“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謝彥斐:“我們不是什麼人,隻是想尋一個答案。玉姑娘既然與馮騁相識,你應該也清楚他的為人,他與鄧少爺自小一起長大,怎麼會殺鄧少爺?所以,我們想知道一些事,找出真正的兇手,還馮騁一個清白。玉姑娘怕是還不知,今日早些時候,馮大娘以為馮騁必死無疑,跳了井。”

“什麼?”玉姑娘渾身像是雨打的霜葉,帶著驚恐與不安,最後突然趴在那裏,低聲啜泣:“怎麼會這樣?明明之前還好好活著的人,怎麼就突然沒了……”

謝彥斐看著趴在那裏瘦弱的肩膀抖動的玉姑娘,“姑娘能跟我們說說你與鄧少爺的事嗎?你之前的確是見過鄧少爺幾麵的對嗎?後來為何突然又要與鄧少爺斷了聯繫?”

玉姑娘趴在那裏沒抬頭,喑啞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我其實……之前去上香的時候見過鄧少爺,不僅如此,在此之前……也是聽說過他的。像我們這種在風塵中的女子,其實……最喜歡的反而是那種潔身自好的公子。因為他循規蹈矩的生活加上出手闊綽,那些風流的公子哥來玉春樓,很喜歡討論他,一開始我也沒上心,畢竟隻是賣笑的,可後來……聽得多了,加上後來因為那些話本結識了馮公子,從馮公子口中知道的關於鄧大少爺的更多了。

漸漸的,也就覺得對方這個人在麵前越來越鮮活,後來就忍不住想見一見鄧少爺。可他從不踏足這種地方,反而……讓我沒了辦法。

後來偶然聽馮公子說起過鄧少爺時常陪自己的母親去寺廟上香,我就存了心思,去了幾次,沒想到真的遇到了,不僅如此……還讓他上心了,借了馮公子的口尋我見麵。”

這出乎謝彥斐意料,沒想到這玉姑娘竟然也對鄧少爺有心思,“可既然如此,你後來為何又?”

玉姑娘這時抬起頭,眼圈泛紅,“我本來想著,隻是見一見就好,可隨著每次相見,認識鄧少爺多了,反而更加上心。我甚至期許著也許……我能與鄧少爺真的有個可能也說不定。可就在這時候,不知道怎麼傳到了鄧老爺的耳中,他寫了一封信給我……說我這種人……配不上鄧公子,若是為了鄧公子好,要有自知之明。我一怒之下,就跟他斷了來往。”

說到最後,玉姑娘幾乎泣不成聲。

謝彥斐詫異不已,“你說……鄧老爺給你寫信?他為什麼沒來見你?”

玉姑娘搖頭:“鄧家家風嚴格,鄧老爺也從不來這種煙花之地,我這裏還留著當初那封信,就在我房中,我可以去尋來。”

謝彥斐嗯了聲:“影青,你跟玉姑娘去一趟。”

影青跟快隨著玉姑娘出去。

謝彥斐皺著眉,奇怪,“如果鄧老爺真的知道了這件事,怎麼鄧少爺死了,他絲毫沒覺得馮騁殺鄧少爺是為了玉姑娘?他怎麼會輕易放過玉姑娘?”難道是這時候還沒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