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失蹤生死未卜,三皇子四皇子聽說謀反被關,到現在也沒消息,所以若是能抱住六皇子的大腿,這可能就是未來的新帝啊。

知府拿出了自己當官以來最大的精力開始親自督辦這件事,把事情瞞的嚴嚴實實的。

馮騁聽完謝彥斐的分析之後覺得這儀妹太可怕了,也想給鄧少爺報仇,自然願意配合,鄧老爺為了替兒子找到兇手自然也是願意的,一拍即合,找來鄧少爺的一位堂弟,這位堂弟與鄧少爺有五成像,不過鄧少爺中了毒麵色鐵青,隻要把臉塗一塗,幾乎能以假亂真了。

再說了,當時靈堂這麼驚恐的氛圍,眾人也不會仔細盯著看,隻打眼一瞧,瞧著像就行。

知府的動作很快,第二天白日裏有人前往探望鄧夫人讓她節哀順變順便去看看鄧少爺上柱香時,假扮鄧少爺的堂弟專門聽著動靜,再人最多的時候,長長髮出一道聲音,嗖的一下坐了起來,他身上還蓋著白布,嚇得那些婦人以及嚇人嗷的尖叫一聲,可下一刻,等這堂弟轉過臉,瞧著鄧夫人一哭,鄧夫人被提前打過招呼,也抱上去哭了起來。

母子兩個抱頭痛哭……不到一個時辰,整個永薑府都傳遍了。

之前在酒樓被毒死七竅流血的那個鄧大少爺,竟然!活了!

聽說當時毒性不高,憋了氣隻是假死狀態,躺了三天竟然又醒了過來,大夫已經來看過了,說是已經服過解藥,隻要將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了。

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們壓根沒見過死了還能活過來的,要不是鄧家從醒了之後就把大門緊閉,他們真想進去瞧瞧是不是真的,當時他們可是親眼看著鄧家少爺沒了氣息的啊,當時七竅流血多慘啊,竟然……活了?

這要是真的,那可真是鄧家祖上積德了。

本來眾人雖然討論的熱烈,卻還是不怎麼相信的,可隨著知府帶著人親自去了一趟鄧府,等再出來時,就有消息傳出來,說是詢問了鄧家少爺,說是當時馮騁也喝了酒水,大概是喝得少,所以才沒事,所以兩人其實都被下毒了。

隻是一個喝多了,假死閉氣了,另一個喝得少,以為毒發的症狀輕沒發現。

所以,知府回到府衙,做了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放了馮騁;第二件事,就是通緝買了一種毒藥的幾種藥草,讓知情的藥鋪若是最近有人買了這幾種藥草就來府衙報案,這可能就是真凶。

如果說之前永薑府的百姓還不信鄧少爺真的醒了的話,那馮騁被放出來讓他們徹底信了。

這要是鄧少爺不是沒事,怎麼可能把殺人兇手都放了?

馮騁一回來,鄰居都忍不住借著看望外加道歉的理由去馮家看,等真的看到馮騁好好的,隻是臉色鐵青精神不好,讓他們愈發覺得是中毒的後遺症。

不過兩日的功夫,整個永薑府關於這件事越傳越邪乎,隻要出去逛一圈,幾乎都是討論這件事的。

謝彥斐等人在府衙的後院客房住了下來,暗衛守在馮家外,一直盯著儀妹,隻要稍微有動作就會知道。

如今就看這儀妹到底會不會再次下手了。

謝彥斐本來也隻是賭一賭,若是這個計策失敗了,那就另想辦法,沒想到馮騁回到馮家的第三天,確認馮騁真的被無罪釋放了,儀妹終於忍不住借著買菜的功夫出了馮家,戴著麵紗開始打探外麵的事。

第四天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暗衛跟在儀妹身後,親眼看到她竟然縱身一躍跳進了鄧家的高牆。

暗衛對視一眼,沒想到這儀妹竟然會些拳腳功夫,瞧著還身手不錯。

他們分成兩撥,一個去稟告,另外一撥則是跟著這儀妹。

謝彥斐和裴泓得到消息趕到鄧家的時候,知府一直都帶著衙役守在鄧家,先一步將儀妹給當場抓獲。

謝彥斐踏進大堂,假扮鄧少爺的堂弟已經重新梳妝,儀妹從被逮住就一直低垂著頭不說話,被壓著跪在那裏,不管鄧夫人怎麼撲過來去打她,她也不開口,知府讓衙役攔著,生怕鄧夫人為之報仇把人給打死了。

謝彥斐到的時候,知府趕緊迎上前去,不過因為謝彥斐說過不便暴露身份,知府也隻是喊他公子,把他請到了上首的位置。

鄧家的人看知府這麼熱情也不敢怠慢。

儀妹卻是從謝彥斐等人出現,視線就一直死死盯著他,“是你……”

謝彥斐無辜聳肩:“是我。儀妹姑娘,好久不見啊。”

儀妹把頭一低,又開始不說話了。

謝彥斐也不著急,左右還要等馮騁過來,等半個時辰後人都到齊了,謝彥斐看向馮騁,“你把當時發生的事再說一遍吧,還有交給你的信,已經儀妹臨走前給你喝的藥,都一一說了。”

馮騁將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知府也解釋了一番這件事,鄧夫人雖然早就知道了,可還是忍不住哭得眼圈發紅要撲上去去找儀妹拚命,“吾兒到底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這麼對他?他才那麼年輕,他還沒成親,你怎麼能下這樣的毒手?”

儀妹從始至終都是一句話:“我不知道你們說什麼,我隻是一個小村女,整日不出馮宅,大字也不識一個,我沒有害鄧少爺。”

謝彥斐看著她:“不識字,卻會武功?”他睨著她此刻暴露在外的臉,其中一半被毀了,是燒傷的疤痕,覆蓋了一半臉的下半部,如果遮擋住隻露出眼睛,是個美人。

儀妹:“以前當值的人家說是這樣能保護主子,就學了點拳腳功夫。”

謝彥斐:“可看你的身手,沒個七八年是學不成的。既然你也說到了主人家,你這臉是燒傷的吧?要不要我讓知府帶人去臨縣挨個問到底哪裏發生過火災?看看你到底是因為什麼事被主人家趕出來,還是隱姓埋名的外逃犯?如今都這樣了,雖然沒證據,可你私自潛入府邸還要殺人,被逮個現行,依然是要命的罪,不過交代清楚,你為什麼要殺了鄧少爺嫁禍馮騁?即使你不說,你下半輩子也在牢房裏了。”

不知道是不是謝彥斐的威脅起了作用,或者知道自己躲不過了,儀妹垂著眼猶疑許久,才開口:“我承認了……是我下毒殺的鄧少爺嫁禍給了馮騁。”

她這話一落,鄧夫人立刻就要朝她撲過去:“啊,你個天殺的!你還我兒命來!”

鄧夫人被鄧老爺紅著眼攬住了,讓她稍安勿躁,大人會給他們兒子報仇的。

鄧夫人情緒不穩,被鄧老爺先一步帶了下去,等人走了之後,謝彥斐問儀妹到底為什麼要殺人。

儀妹大概知道自己活不成,摸著臉笑了聲,“為什麼?誰讓他當時用那種眼神嫌棄地看著我的?他憑什麼?就因為我毀了容臉不好,他就能用那些言語來辱駡我羞辱我?既然我得不到的,那我就毀了!”儀妹抬眼,一雙眼帶著滿滿的恨意與怒意,“是,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因為義兄的關係,我很喜歡鄧少爺,他人那麼善良那麼好,對我也那麼好,他明明也是對我有意思的……他每次來見義兄都會給我帶東西,見到我就會笑。可直到……直到那個女人出現,他的眼裏都隻剩下那個女人!憑什麼?明明是我最先認識的他,明明我不比那個女人差,我雖然毀了臉,可我好歹是清白人家的女子,可那個青樓妓子哪裏比得上我?

可他卻喜歡那個女人,頻頻相見,我終於忍不住找到他表明心意,可他卻說隻是把我當妹妹?我恨啊,越看越嫉妒,最後利用義兄拿回來的帳本模仿鄧老爺的筆跡寫了那麼一封信。

果然,那個女人退縮了,你看,隻有我才會不顧一切,她隻是一封信就退縮了,哈哈,剛好趁著這個機會我假扮了那個女人,明明一開始還好,可他為什麼會發現!

如果不是,他就能發現還是我最好!可他發現了,還罵我……說我這模樣根本配不上他,說我騙他,欺騙他的感情,用那些話諷刺我刺傷我!

他不是說我配不上他嗎?那現在他成了死人,等鄧家埋了屍體,我就把他的屍骸偷偷偷出來,等我死了,我們就躺在一起,哈哈哈,到時候下輩子下下輩子他都躲不過我!”

眾人被她這瘋狂的話聽得頭皮發麻,沒想到一個女人的嫉妒心竟然能這麼扭曲。

謝彥斐皺著眉,大概是見過那麼變態的思汝長公主,他反倒是先冷靜下來的,“你恨鄧少爺羞辱了你,你殺了他還情有可原,你為何要嫁禍馮騁?”

儀妹紅著眼,“我不想死,義兄說是對我好會給我找個好人家,可他明明有那麼好的兄弟卻不跟幫我搭線,反而幫別人!他也看不起我!他隻是表麵上假仁假義而已!”

謝彥斐聽著這些話頭疼,馮騁更是難以置信看著她,“你、你怎麼能這麼想?這兩年我是真的把你當成親妹妹,你……”大概是氣急了,他拚命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