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現在這一切也都隻是他單方麵的推測而已,想要證實,怕還需要確切的證據。

隻是這康側妃的行為,的確有些奇怪。

謝藩王聽完之後嘴角抽了抽,他發現從老五嘴裏就沒有好話,可他一個藩王,連皇上皇兄都不敢得罪,更加不敢得罪這個旭帝的寶貝疙瘩。

可瞧著謝彥斐那張臉,連謝藩王也不得不承認,好,是真的好……他活了幾十年,就是他封地裏的那些妃子寵妾,甚至連他自認為自己生的那個郡主姿容已經不錯,可跟老五相比,那簡直沒法看。

要是旭帝能看上他那閨女就好了,至少巴結上旭帝,那就是抱上一個金大腿,可顯然這個計畫……怕是要落空了,隻能在京中再選一個,他這幾天讓謝郡主去參加宴會,尤其是趙家的人。

雖然這趙家如今一般,可擋不住趙家是六皇子妃的娘家,聽說皇兄要立老六為儲,到時候老六一旦登基,那趙家就成了皇親國戚,如果謝郡主能搭上趙家人,到時候說不定能借著這個姻親關係,將他召喚回京。

雖然在封地是好,卻也擋不住這京城的繁華,既然旭帝這邊搭不上,那就隻能退而求其次。

謝藩王想通之後,倒是也不是非要揪著這件事不放,可他死了一個兒子,不能就這麼算了,否則,他還怎麼在京城混,“老五啊,不是皇叔不給你麵子,可之前皇叔已經在春風樓撂下話,這要是再收回去,你皇叔這張臉……可就沒麵子了啊。”

謝藩王用這個話來堵謝彥斐,他似笑非笑看了眼謝藩王,視線落在低眉順眼的康側妃身上,突然有了一個主意,既然找不到證據,暫時也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康側妃,但是不代表他不能試探一下到底是不是康側妃。

謝彥斐想通之後,認真點頭,“皇叔說的倒是,不過……其實你我是親叔侄兒,我也不是真的針對皇叔,這不是跟葛大人也有些交情,這個麵子我也是要給的。不過皇叔你也說了,這離三日之期還有兩個時辰,其實吧……我與葛大人對這件案子已經有了些眉目,也知道到底是誰做的,隻是苦於還沒有證據不能拿人,所以還需要些時間,這樣好了,難得我們叔侄兒二人這麼對脾氣,如果兩個時辰之後真的還沒找到證據,就再寬限一個白日,等天黑之前,定告知皇叔兇手是誰如何?”

謝藩王一愣,“老五,你此話當真?真的天黑之前能找到兇手為我兒報仇?”

謝彥斐笑笑,“當然。”大概是他臉上的自信讓謝藩王信了五成,他想了想,如果真的能給謝郡王報了仇,再等等也不遲,左右他說了三日之期,也沒說天黑之前還是真的就是三日,卡著時辰。

這麼一想,謝藩王就同意了。

葛大人也是驚奇不已,什麼?有眉目了?他怎麼不知道這件事?可聽著五皇子與謝藩王的話,他聰明的沒揭穿五皇子,也許這隻是五皇子的托詞而已,好歹五皇子這也是為了他拖延時間,他怎麼能拖五皇子的後腿?

謝彥斐說自己有了眉目知道兇手是誰的時候,明麵上是看著謝藩王,實則是餘光一直注意著康側妃的動靜,這康側妃果然有點問題,她當時聽到的時候明顯身體一僵,絞緊了手裏的帕子,如果是如謝藩王一樣找到兇手高興不應該是這樣,至少不能緊張地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謝彥斐低下頭喝了一杯茶水,大概是覺得好喝,將另外一杯遞給裴泓,“你也喝喝,葛大人這邊的茶水還挺好喝的。”

葛文灃被誇了立刻驚喜抬頭,“那下官再讓人給王爺泡一杯?”

謝彥斐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揮揮手:“那勞煩葛大人跑一趟了,不過本王喜歡山泉水,你讓人去找山泉水來泡,怕是滋味更好。”

葛文灃身板一僵,啊,還要山泉水啊?可想著五皇子給他解了燃眉之急,山泉水就山泉水,他聽說有間茶樓是山泉水,他讓人去買一些不就是了。

於是,葛文灃匆匆就離開了大堂。

謝彥斐遞給裴泓的時候,等裴泓接過來的時候,謝彥斐那手指輕輕撓了撓裴泓的掌心,抬眼間朝他眨眨眼,隨後遞給了裴泓。

裴泓接過來之後,喝了口,也誇了聲。

謝藩王本來就有意討好裴泓,聽到這趕緊說自己這次帶來的有更好的茶水,說是改日送到旭王府,本來以為旭帝肯定不會答應,沒想到旭帝竟然給了他好臉色,當真應了,喜得謝藩王趁機與裴泓攀談,往日裏頗為高冷的旭帝,竟然真的跟他談了起來。

說到興頭處,裴泓突然開口:“聽說謝藩王有個護衛統領,身手極好,此話可當真?”

謝藩王連忙應了,“是這樣沒錯,高統領的身手的確不錯,他跟著本王已經二十餘載,有他在,本王的安危從來沒出過問題。”謝藩王像是對這個高統領很是信任,難免多誇了幾句。

裴泓順勢說是要見識見識,謝藩王每次出行怕出意外都會帶著這個高統領,聞言趕緊應了,這可是討好旭帝的好機會,沒想到今天這麼順利,不僅謝郡主搭上了趙家能去參加趙家的宴會,而他竟然還被旭帝另眼相看了。

謝藩王立刻就帶著裴泓出了大堂去找高統領了。

一時間整個大堂,除了謝彥斐就隻剩下康側妃以及兩個衙役。

謝彥斐隨便找了個理由,將那兩個衙役也給打發走了之後,瞧著渾身更加僵硬的康側妃,突然輕笑一聲,本來靜得出奇的大堂因為他這一笑,讓康側妃渾身一顫。

她與高統領有私情本來就如同驚弓之鳥,這個五皇子從一開始引開葛大人她還沒當回事,可後來旭帝親自開口故意引開王爺她再蠢也察覺到了,也就是王爺因為急於討好旭帝沒察覺到不對勁,一個皇帝怎麼可能會在意一個統領?

加上之後謝彥斐引開那兩個衙役,康側妃猜到怕是這五皇子知道了些什麼。

謝彥斐知道如今就是攻心,心理戰術,他即使沒有證據,也要當成自己有證據,他看著不安的康側妃:“康側妃還是坐下來吧,說起來我們這是第二次見麵了吧?”

康側妃在一旁小心翼翼坐下來,輕嗯了聲:“是這樣。”

謝彥斐道:“今日怎麼沒瞧見謝郡主一起跟過來?”他有意無意開口,本來隻是想尋個由頭繼續接下來的話,可雖知道他提到謝郡主的時候康側妃的反應更大了,猛地抬頭,終於對上謝彥斐的雙眼,“王爺,你……你……”

謝彥斐笑得更加意味深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本王怎麼?”

康側妃很快又冷靜下來:“她……今日赴約去了,趙家的約。”

“哦?趙家?奚姑娘母親的娘家?看來康側妃的確是想給謝郡主尋個好婚事啊,隻是,康側妃怎麼這麼著急呢?為什麼不回到藩地呢?如果真的留在京城,怕是以後想要見一麵很難了。”謝彥斐慢悠悠開口,他邊說著,邊注意著康側妃的表情。

他原本以為康側妃會因為他攀談別的事而放鬆,誰知道她愈發的緊張起來,這讓謝彥斐皺皺眉,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可這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

康側妃吞了下口水,“王爺見笑了……畢竟藩地雖說是郡主,可到底苦寒,能留在京城,是個大造化。”

謝彥斐:“是嗎?”

他慢悠悠的腔調讓康側妃更加緊張了。

謝彥斐扭頭看向外麵,“說起來這個高統領跟著謝藩王二十多年了,倒是時日不短了,又是近身的護衛,怕是康側妃也時常見到他吧?不知道這位高統領可娶妻了?”

康側妃聽到這一句更加頭皮發麻,“沒、沒有。”

謝彥斐聽著她嗓音都抖了,知道她的心理防線快崩潰了,“那倒是可惜了,畢竟瞧著很得謝藩王重視,功成名就卻沒娶妻,要麼……就是有某些方麵的隱患,要麼……就是心裏有人,對不對啊康側妃?”

康側妃死死低著頭:“是嗎?這我就不知道了……”

謝彥斐繼續道:“不知道啊,那康側妃是不知道他有哪方麵的隱患還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心上人呢?”

康側妃攥緊著手沒說話:“……”

謝彥斐清楚看到她額頭上的冷汗一滴滴往下落,來了一記重擊:“說起來,昨天有人看到高統領跟一個與康側妃模樣很像的婢女纏綿,要不是知道不可能是康側妃,還以為……瞧瞧本王都說什麼胡話,那肯定不是康側妃吧?”

他這一句話已經不是試探了,而是明晃晃告訴康側妃,他知道了。

康側妃本來就一直在擔心,突然聽到這一句,反而不怕了,“你、你到底想說什麼?”

謝彥斐似笑非笑,“本王說什麼了嗎?說起來,康側妃覺得會是誰殺的謝郡王?他來的這段時日要麼與狐朋狗友吃喝玩樂,要麼逛花樓,也沒有結仇,可偏偏就死了……還死的這麼慘,當時他還親口將自己的侍衛調開,看來是要見什麼人,說什麼事,而這個人這件事還不能讓別人知道,康側妃覺得這個人會是誰呢?謝郡王若是突然知道了某些不得告人的秘密,你說他……會不會借此要脅,然後那個人一不做二不休,就……”

康側妃猛地站起身,“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她一張臉慘白著往外走,因為走得急,差點把自己給扳倒了,渾身都在發抖,頭也不回離開了。

謝彥斐皺著眉,在後麵補了一句,“康側妃,你就算走了也沒用,證據本王已經拿到了,還有一個半時辰,到時候如果某人自己認了,那本王還可以隱瞞一二實情,否則……本王不介意找皇叔談談心。”